“你想把事情经过告诉我吗?”
史蒂夫终于开口道:“闭上你的臭嘴。”
阿拉斯敦闻言飞快地动起来。他离开桌沿,抓住史蒂夫衬衫的前襟,把他从椅子上揪起来,使劲把他的脑袋往墙上撞。史蒂夫的头往后一仰,狠狠地撞在墙上,痛得要命。
他一动不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别动手,他对自己说,别还手。真是个艰难的决定。阿拉斯敦探员不仅超重,身体状况也不好,史蒂夫知道自己马上就能把这个混蛋打趴下。但他得控制住自己。他一定要保持清白。要是他打了警察,不管他是为什么动的手,都会被判有罪。那样的话他可能就坚持不住了。要是他没了这股义愤支撑自己,就会灰心丧气。所以他站在那儿,浑身僵硬,咬紧牙关,任凭阿拉斯敦把他拉回来第二次撞上墙,第三次,第四次。
“别再那样对我说话,你这无赖。”阿拉斯敦说。
史蒂夫突然觉得自己的怒火消匿无踪,甚至不认为阿拉斯敦在伤害他。这是一出戏,阿拉斯敦只是一个角色,而且演得很蹩脚。他唱白脸,米雪唱红脸。过一会儿她就会走进来给他倒杯咖啡,假装是他的朋友。但她和阿拉斯敦的目的一致,就是要说服史蒂夫供认罪行,承认自己强奸了一个没见过面的名叫丽莎·霍克斯顿的女士。“废话少说,探员,”他说,“我知道你是个鼻毛冲出鼻孔的混账东西,你也知道要是自己没带枪被我在外头撞见,会被我打得屁滚尿流,所以还是省省吧。”
阿拉斯敦面露讶色。毫无疑问他以为史蒂夫会怕得说不出话。他放开史蒂夫走到门口。
“他们告诉过我,说你是个聪明小子,”他说,“好吧,那我就给你说说接下来要怎么教育你。你会回牢房待一会儿,不过这次给你配个舍友。下面那四十一间空牢房不知什么原因,总归就是不能用了。所以你得和一个叫鲁伯特·波切尔的人待在一起,这家伙绰号肥猪,你觉得你算老大,他比你更大。他来这儿之前才和朋友喝了三天酒,所以还有点儿头疼。昨天你在体育馆纵火,把你那根脏鸡巴插进可怜的丽莎·霍克斯顿的时候。肥猪波切尔用园艺叉把情人插死了。你们应该会喜欢彼此的,走吧。”
史蒂夫这回怕了,勇气像是被拔了塞子一样漏得一干二净,又觉挫败又觉无助。探员就算羞辱他,也不会让他受多大伤害。但和一个精神病待一晚上可就大不相同了,那是实实在在的危险。这个叫波切尔的家伙已经杀了一个人,要是他还有点儿理智的话,就知道再多杀一个也不会严重多少。
“等会儿。”史蒂夫声音打战。
阿拉斯敦慢慢转过身:“怎么?”
“要是我认罪,是不是就有单间?”
探员的表情舒展开来。“当然啦。”他说道,声音突然变得友善起来。
这种态度转变顿时激起了史蒂夫的恨意:“但要是我不认罪,就要被肥猪波切尔杀掉吗?”
阿拉斯敦双手一摊,无可奈何的样子。
史蒂夫觉得自己的恐惧统统变成了怨恨。“既然如此的话,探员,”他说,“去你妈的。”
阿拉斯敦的脸上又露讶色。“你这混账东西,”他说,“我们走着瞧吧,看两小时后你还能不能这么活蹦乱跳。走吧。”
他把史蒂夫带进电梯,下到牢房区。斯派克还在那儿。“把这个王八蛋和肥猪关在一起。”阿拉斯敦对他说。
斯派克扬起眉毛:“这么狠?”
“是啊,而且顺便说一句,史蒂夫先生晚上会做噩梦。”
“所以说?”
“你要是听见他叫唤,别担心,他就是在做梦呢。”
“我懂啦。”斯派克说。
阿拉斯敦离开了,斯派克把史蒂夫押入囚室。
肥猪躺在铺位上,他和史蒂夫差不多高,但是要壮实多了。他就像是个出了车祸的健美运动员,T恤上沾着血迹,紧紧包在隆起的肌肉上。他仰躺着,头朝牢房的内墙,脚伸出床铺外面。斯派克开门把史蒂夫押进去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门砰地关上,斯派克上了锁。
肥猪睁开眼盯着史蒂夫。
史蒂夫回瞪了一会儿。
“做个好梦。”斯派克说。
肥猪又闭上了眼睛。
史蒂夫坐在地上,背靠墙壁,看着肥猪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