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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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妈脑中忽然现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却又立刻否决,绯红的双颊表明她心中并不平静。

"我真是癔症了,胡思乱想的。还是去姐姐那走走,散散心。"

于是姨妈款款出了梨香院,经东院过东角门,到东廊三间小正房内找王夫人说话。谁知王夫人不在此处,问了金钏儿才说到老太太那里了。姨妈略一思考,便从王夫人院子出来,从后廊上一路过了西角门、南北宽夹道、东西穿堂,就到了老太太后院。

刚进上房,就听得里面的笑声。

"既然老太太都发话了,那咱们只等姨妈过来,就可商定了!"这是凤姐的声音。

姨妈脸上泛起笑容,边走边应到:"等我过来做什么?"

里间老太太坐炕上,邢夫人王夫人坐在房门前两张椅子上,宝钗、黛玉、三春坐在炕上,宝玉坐在老太太怀前,李纨陪在王夫人身后。凤姐则站在中间,见姨妈进来,忙上前拉她到炕上和老太太对坐。宝玉等行礼毕,复回原座。

老太太对姨妈笑道:"明儿是你姐姐生日,早两年原想替她做生日,偏到眼前有事,就混忘了。我特意让鸳鸯提醒着,今年人又齐全,料着没事,咱们大家好生乐一日。"

王夫人笑道:"都是凤丫头闹的。惹得老太太劳神费力的。"

姨妈却笑道:"别人我不知道,我是一定要给姐姐祝寿的。"说罢,上前与王夫人行礼。

王夫人忙扶着她,"何必如此呢?"

姨妈又朝凤姐笑道:"既是你姑妈生日,我请一日的戏酒,如何?"

凤姐正要答应,上头老太太却摇头道:"这如何使得?往日里你姐姐最是孝顺的,这一日的戏酒,归我请了!"

王夫人急道:"老太太,为媳妇的生日,怎能让您请?折煞媳妇了。"

凤姐见老太太摆手,忙对王夫人笑道:"我倒有一个好主意。不若姨妈先请一日,老太太再请一日。这样公平公正了,咱们也落得两日的受用!"众人皆笑,都说是个好主意!

只王夫人斥道:"你不劝着老太太,还在这里起哄!"

凤姐便朝老太太抱委屈道:"老祖宗,您看,您说要请,太太就不安心了。孙媳妇斗胆,这一日的银子我替您出了。如此,您得了名,太太也受用,只可怜我,出力不讨好,还惹埋怨……"

老太太哈哈大笑,"你这猴儿,偏要你请!"随即对姨妈道:"咱们还要往热闹的办,一家子都叫来,不要为她省钱!"

姨妈面上喜笑应承,心中却在盘算需要多少银子才能不失了体面。

在老太太房中呆了半日,姨妈方转回梨香院。她吩咐预备好明天的席面,又请了戏班,林林总总竟花了百余两。

"薛家虽富,但只出不进,终究不是个了局!"

姨妈又站到镜前,暗想,姐姐原也只是后宅妇人,除宝玉外一概不管的,若要靠她兴复薛家,无异缘木求鱼,舍近求远。她看着镜中自己,将颈下交领中衣拉开少许,露出雪白一片,顾影自怜,又想起之前那个荒谬的想法。

若无他法,只能行此下策了!

第七十六章两府已生嫌隙

宁荣街上,行人车马川流不息。一辆黑漆青幄马车来到街上,柳儿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瞧,回头笑道:“小姐,这才几个月,怎么觉得人多了起来?”可人坐在里边,只着青布裙钗,作寻常村妇打扮,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她笑道:“咱们家在四周街巷上新开了好多铺子,如果没人来,那才奇怪呢!”

柳儿仔细看了周边店铺的招牌,疑惑道:“哪一个是咱们的?可看不出来。”

可人逗弄着怀中的婴儿,随口道:“岂止你看不出来?便是他们店里的伙计也不知道。当初老爷坚持这么着,说是万一被抄家了,还有个退身步。”

“嘿!”柳儿感叹一声,竟没有刨根问底。

原来,可人在半年多前离家,一路奔波幸苦,总算将教内事务梳理清楚。她本打算即刻回家,却因劳累过度早产耽误了时间。半月前,她在外省听得贾珍又遭大难,差一点就死了,顿时忧心如焚,不顾教首馨宁极力挽留,主仆二人匆匆上路,直到今日方才到京。

眼看就要到宁国府,街上忽然有人吆喝,一群人呼啦啦的围了上去,将路口给堵住了。

柳儿挑起车帘,问车夫道:“他们做什么呢?”

车夫伸长脖子望了一会,摇头道:“不知道呢,好像是两伙人打架。”

可人示意柳儿出去看看。柳儿便从车上跳下来,往人多的地方挤了进去。嚯!当真是两伙人在打架。柳儿看了一会,似乎还有宁国府的人在里边?她冲旁边一个看得津津有味的长胡子大叔问道:“大叔,他们是什么人?”

大叔转头瞧见一副村姑打扮,与自家女儿一般大的柳儿,已是亲切了三分。他小声笑道:“这可是一个稀奇事!那三个青衣小帽的是宁国府的,另一伙穿绸缎衣裳的是荣国府的。他们啊,本是一家子的奴才!”

果然!

柳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又问道:“既然一家子,那他们为什么打架?”

大叔捋了一把胡子,得意的笑道:“这事你要是问别人,是断然不知道的。只因我邻居家的亲戚投在荣国府,却是知道一些内情。”他顿了顿,故意不说了。

柳儿扯了扯大叔的袖子,央求道:“大叔,你就说一说嘛!”

旁边看热闹的这会也催促道:“快说!快说!”

大叔看了一眼场中。宁国府的小厮虽然人少,但打起来凶狠,招招狠辣,拳拳到肉,那些荣国府的小厮竟然奈何不得!加上双方都没人来管,一下子就陷入了僵持。

他才不紧不慢的道:“还是一两个月前,他们荣府的人上街撞倒了卖糖人的张老实。正好被宁府的巡察瞧见,好生训斥了一顿。后来,荣府那些人气不过,在宁荣街外逮住张老实揍了一个稀烂。不知道这事怎么被宁府的蓉大爷知道了,赔了那张老实几十两银子,又把这事捅给了荣府的主子。他们这些人都吃了瓜落儿。于是两起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今儿也不知怎么的,荣府的仗着人多,想要教训教训宁府的,谁知宁府的也不是吃素的,当场炸刺就打了起来。”

原来如此!

柳儿笑着道声谢,又挤出去告诉了可人。可人皱眉想了想,便抱着孩子下了马车。

柳儿忙上前阻止道:“小姐,你不能去啊,要是伤着小小姐怎么办?”

可人却没听她的,径直走了过去。柳儿跺下脚,只好跑她前面将人群推开。

两人好不容易挤进去,那些人还在打呢!

“住手!”可人一声娇喝,两拨人同时愣住了。

那荣府的奴众不认识可人,以为是寻常村妇。一个小厮冷喝道:“你算什么东西……”话未说完,就被宁府的一拳打到肚子,疼的弓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