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受太后、皇上宠爱,自然是理直气壮。”秦檀微微“嘶”了一声,低了眉眼,道,“我入宫之初,便早已料到这等情形。当初我便明白,既要为母亲正名,便免不了这些蒙屈受辱之事。若是倒霉些,丢了性命,那也是可能的。”
“女佐,您可别说不吉利的话。”红莲飞快地止了她的话头,道,“您还要嫁给宰辅大人呢。”
秦檀飞快瞪了她一眼,道:“浑说什么呢?被青桑惯坏了?我和谢均,才不是那么一回事。”
红莲微微一笑,手上继续锤着,道:“女佐,那谢大人对您是真心,奴婢们都看在眼里。从前的贺大人,连他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更何况,女佐也不似个无情之人。”
“少说点儿话!”秦檀轻轻笑了起来,不见怒意,反而很是欢快。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个宫女怯怯的声音:“奴婢春莺,给女学士送膏药来了。”
听雨斋里的欢笑声止住了,秦檀肃然了面孔,对红莲道:“快把春莺叫进来。把门关紧实了,别让无关的旁人听见了我们的话。”
很快,春莺便碎着脚步进来了。她低垂着头,厚重的刘海儿将泰半额头遮去,整个人都怯怯的:“奴婢见过女佐。”
“起来吧。”秦檀松着腿脚搁在小脚踏上,眼光严严地锁着春莺,道,“你千辛万苦来丽景宫,想必也不是为了送什么膏药。有话,就快点儿说罢,免得叫武安长公主发觉了,你我都讨不得好处。”
听到秦檀提起长公主,春莺猛地抬起头,眼底有一丝怨气,道:“长公主从来都是如此,性子反复无常,时喜时怒,对奴婢动辄加以打骂。可女佐您的母亲当年实在无辜…奴婢不敢继续隐瞒。”
秦檀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终于大胆道:“你仔细说来。”
她放静了心神,不敢多出一字,生怕打搅了春莺。她知道,春莺口中所吐露的,恐怕就是她多番追求、或远或近的真相。
春莺眸光微动,露出回忆神色,细声地说了起来。
“约莫是九年前……那时,长公主的夫婿,是彭大将军。”
“这我知道。”
“彭将军威名赫赫,功劳盖天。长公主嫁入彭家后,便一直被视作无物。且将军嫌弃公主已嫁过一回,并非完璧之身,因此对长公主百般羞辱。以是,虽将军给了长公主应有的体面,可长公主在彭家的日子,并不好受。后来,长公主诞下了顺洛小郡王,对小郡王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