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再者，天童菊之丞和圣天子的权力争夺，圣天子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她这次对于齐武玄宗的到访，有什么打算。”

他竖起第三根手指：“再或者，为什么天童菊之丞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了东京地区，他出使俄罗斯有什么目的？是为了酬金资金，从俄罗斯那边掏一点现金出来，修复打了一炮就损坏的天梯？又或者是为了去俄罗斯了解点国际形势，准备做点什么大手笔。”

他放下手，看着沉默的天童乐：“终归来说，我们不是高层，知道的终归有限……你试图通过自己提前的预知来顺势推动剧情，获得优势，打入政治中心，慢慢的掌握资料，徐徐图之，拉拢旁人……最后按照计划来执行，但是，你觉得这会成功么？需要多久？”

天童乐默然，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计划不论做多少都是不够的，我想了很多次，也不知道薅掉多少根头发了，结果还是不清楚……”

“是啊，计划不论做多少都是不够的，理所当然。”苏白说：“承认吧，如果玩这种政治手段，摆弄阴谋诡计，资源、人脉、力量、智慧……我们一方相较于他们是绝对弱势，你试图在这个领域上跟对方一决胜负，无疑是一种错误的决定。”

“错误？”天童乐皱着眉头：“这是最合适的办法了，为此我已经铺垫好了道路，只要顺着继续走下去，一定能够得到一些……”

“只是一些。”苏白淡淡的说：“这还不够，太少了。”

天童乐沉默下来，他盯着那一沓资料，眼中也投出些许迷茫，或许按照他的想法来，至少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来确立计划，他不缺乏耐心，但如果付出这么多，结果还是未知数……他也无法说一定会坚持到底，最重要的是，苏白并不乐意。

他已经说出口了：“我之前没有问询你的计划，只是想要看看你打算怎么做，第一步姑且可圈可点，但是走到这一步仍然是这样的方式，不禁让我开始怀疑你的打算是什么样的，结果问问才清楚，你的做法只是让我去替代里见莲太郎的位置。”

天童乐的做法很明确，将里见莲太郎从英雄的位置上拉下来，替换上另一位英雄。

将苏白置换成主人公的位置，站在风暴最中心，就能以一己之力影响大局走向……这种做法也许会有成效，但对此苏白表示嗤之以鼻，也完全看不上眼。

苏白换了个坐姿，双手交错，手肘压在膝盖上：“你是穿越者，我是轮回者，我们不是重生一世的人，不能预读未来，所以必须在最小改变的情况下，慢慢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种想法，其实不算错误，只可惜，太保守，也太愚蠢了。”

“保守？”天童乐自认为他的想法已经足够激进了：“如果再进一步的话，就会导致整个局面的失控……我们无法掌握后续进展了。”

“这不是好事吗？”苏白反问了一句：“无法确定的走向，难道不是好事吗？”

“这怎么是好事？”天童乐无法理解：“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剧情走向的了解才是最大的武器吧，为了活用它，就必须……”

“必须尽可能的维持剧情的正常运转？”苏白古怪的说：“那你……到底在试图改变什么？如果一味的按照这条路线走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你自己都很清楚这点，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畏惧改变既定的走向……你只是害怕失去了未卜先知的能力，然后覆水难收吧。”

“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越是小心翼翼，就越是代表了畏惧，眼前只有一条看似正确的道路可以行走，除此之外已经不敢落足，你很清楚机会只有一次，所以才会将它紧握在掌心，迟迟的压抑着，这种小心翼翼，是正常且普通的做法……”

“这，难道不对吗？”天童乐声音干涩的问：“我的做法哪里有错误？登山者，总不能一步登天，必须脚踏实地，就像是无保护攀岩者一样，一旦脱手就会粉身碎骨，所以走的小心翼翼。”

“道理是这样……但那是普通人的做法，是脚踏实地活着的人的前进方式，而你……你不是！”苏白指向他的眉心：“你已经主动放弃了平凡，那就不要重新拾起这种卑微的普通！是你狂言要改变这个世界，这代表和过去的世界决裂，和你记忆中的那个世界进行抗争。”

“乐非啊乐非，你厌恶这个世界的构成，这是你最初想改变这个世界的理由，但这些文案……在你所构思执行的计划，这其中会有多少你无法接受的事实？如果一切按照剧情推进，还会有多少孩子死在既定的剧情里？你只想着最终结果，却根本没考虑过程？”

“至少，那群死在蛭子影胤手中的民警，原本是可以活的，我可以救他们，只要你一句话，可你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静静等下去，我就站在高处，看着他们厮杀，看着他们死去，那其中有很多诅咒之子……她们原本是可以多活一阵子的。”

“这就叫本末倒置。”

“你为了最终的结果，反而牺牲了你最初的目标，当你回过头，原本你试图保护的那些，一个都没剩下。”

“再看看最终得到了什么。”苏白看了看左右，以手扶额：“什么都没有……仍然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说话，没有盟友，没有助力，改变世界的第一步都没迈出去，只是顶着旁人给予的空虚头衔，分明这些随时都可以被撤走，你还前来洋洋得意的前来邀功，表示计划执行的很成功，该走下一步了……真教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