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月也兴致盎然地瞧着嵩王表演,不过她觉得下面的人是真的不了解自己这个黑芝麻馅儿的儿子,觉得能以什么名声来逼迫皇帝低头。
徐澄俞的性子并不计较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若是一个人有些才干能做出些成绩来,纵使是这人犯了错或者是有些毛病,他是很愿意给这人一个机会叫他日后能认真工作创造价值的。
若是一个人没什么本事但是为人不错,像是宗室里现在归顺了皇帝的几位王爷,徐澄俞也愿意给他们些保障,叫他们掺和进海商的事儿里面,日后有正经营生可做也可养活王府上下。
若是如嵩王等什么都不行的人,徐澄俞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要处置了他们的,更何况裁撤宗室削藩本就是几代皇帝都想做的事儿,他这件事办完了也算是不负父祖遗愿。
林慕月其实也赞同儿子这个想法,说是什么裁撤宗室待遇太过会让皇帝圣明有损,但是说白了这对皇帝的评价其实也并非是出自百姓。
所谓对皇帝如何的评价,其实一直也是掌握在读书人手里面的,如今百姓们识得字的有几个,尤其是占据了绝大多数人口的普通农人,他们每日所想的不过是赋税轻一些、田地里多些产出家里吃饱了之后能多吃几顿肉。
徐澄俞登基之后施行新政又新建水利、轻徭薄赋减轻农户们的负担,这两年推行下去的海外粮种的种植也初见成效,若是真的看民间声望那其实是不知有多少户都想要如今的天子真的千岁万年地坐在皇位上。
嵩王能想到的果然也就是那一套,要不然就是翻来覆去地讲自家是开国就分封的藩王,皇帝应该遵从先祖定下的规矩不应轻易改变祖宗之法。
要不然就是助拳的几人涕泗横流地哭王爷在封地时是如何施政以德,本地百姓都感念王爷恩德并且习惯了如此贤王统领,不应该轻易变动伤了百姓们的心。
安王这个时候看看皇帝,他直接在席间嘲讽道:“你治下的百姓之前逃难都有逃到我这里来的了,何谈百姓生息安定、海晏河清。”
这话其实倒是安王瞎掰的,嵩王治下百姓就算是受不住其残暴,大多也是往粤地跑,哪里会千里迢迢北上去了安王地界。
不过这话一出嘲讽度确实是拉满了,嵩王一伙儿激扬慷慨的陈词被打断又被抖露出这些事儿,嵩王自己一忍再忍终于也是忍不住起身和安王辩驳了起来。
徐澄俞见安王气势如虹、神采飞扬地把嵩王骂了一通儿,他也不急着开口叫两个人停下,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嵩王被一通数落涨红了脸却一句话分辨不出来的模样。
李婉澄纵使是知道今年的宫宴必定不大太平,但是她也没想到就能当场看到两位藩王如此撕捋起来,她心里还是胆战心惊的。
看着身边人淡定地还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李婉澄忍不住轻咳一声试图唤起林慕月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