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伸手的动作过于唐突,楼盛稍稍一顿,在被奚午蔓发现之前,转变了目的。
他为她戴上披风的帽子。毫无破绽。
视线被帽檐的兔毛挡了一下,奚午蔓疑惑地偏头,看见楼盛,扯出一贯的客气微笑。
“谢谢你。”奚午蔓说。仅仅是不让尴尬在四目相对的瞬间蹦出。
“周寘行会画油画吗?”楼盛的提问听上去有些突然,实则是经过深思熟虑。
奚午蔓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没见他画过。”
“你画过他吗?”楼盛紧追着问。
“没有。”奚午蔓如实回答。
楼盛不再问什么,将话题转移至城堡里已经开始的舞会。
灯火与珠宝亮灿灿,女士华丽的裙面与男士讲究的礼服流动着光。
酒水随音符蹦跳,音乐喷泉一样变化多端。从瓶中到杯中,从这只杯里到那只杯里。在距离恰当的眼睛间,在泛红的脸颊边,在酡颜的唇前。
红色的、白色的、绿色的、黄色的、棕色的、黑色的、无色的酒水,醉了互相蹭来蹭去的每一片布料。
奚午蔓滴酒未沾,头脑完全是由于困乏而昏昏沉沉。
随乐曲舞动的身体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完全由牵着她纤纤细手的男人操控着,往前、退后、转圈。
她不记得这是第几个舞伴,也完全没有精力去听他说了什么。
她困极了,又兴奋极了。
要命。
她多想有一个外力,强行拽她离开这要命的安乐窝。
那个外力出现了。
楼盛毫不客气,紧紧搂住她的腰身,将她从那个男人手中抢走。
“我真的怀疑,你未婚夫爱你吗?”楼盛的唇几乎要贴住奚午蔓左耳。
“嗯?”奚午蔓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一点都不担心你被别的男人觊觎?”
“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信不信?”楼盛低头,将视线与奚午蔓的平齐,共她看周寘行在的方向,“哪怕现在我吻你,你未婚夫也会无动于衷,继续坐在那里喝鸡尾酒。”
“但你现在为什么要吻我?”
“你好像忘了。”楼盛的脑袋与奚午蔓的脑袋保持距离,恰好能用肆意的目光将她完全锁住,“我曾经给过你承诺,不会再让你失望。”
忘了。
奚午蔓确实忘了。
“你就不想知道,你现在的未婚夫,爱你到了哪种程度?”楼盛刻意压低的嗓音充满诱惑。
奚午蔓认为,自己一定是离国太久,对母语生疏了。否则,怎么会不明白楼盛在说什么。
每一个词都明白,连在一起就那样陌生。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奚午蔓直视楼盛的眼睛,试图从那双流露出厌倦的眼中准确得知他的心思。
楼盛双手抓住她的腰,使她往他怀中靠近,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低头吻上她的右眉眉尾。
奚午蔓差点罢工的大脑被楼盛突然的举动吓得立马快速运转。
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奚午蔓已被楼盛带到周寘行面前。
周二爷带着一贯的和蔼微笑,与楼盛简单寒暄几句,道过谢,向奚午蔓伸出左手。
“很抱歉,刚刚情不自已,发生了你看见的一幕。”楼盛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表情,完全没有表现出歉意。
“我知道你是蔓蔓的朋友。”周寘行从容大方,“只要她不介意,你不需要向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