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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白宗主倒没想到他这般直接,瞟一眼他身后的屏风,玩味笑问“蓝宗主倒是坦荡。”
蓝曦臣不卑不亢,温声说道“曦臣自知才疏学浅,配不上令爱,可滇女金蚕贵如性命,一朝馈人,便如同自断修为。曦臣虽不才,却深知佳人青眼,不可辜负,令爱救人说到底是因为在下。若白宗主愿意割爱,曦臣这便请了族中长辈前来下聘,只希望白宗主莫嫌弃云深鄙陋,委屈了令爱。”
一番话虽是入情入理,听在一门心思要为女儿讨公道的白老宗主耳朵里却有了另一种意思,鼻子里哼了一声,白宗主沉声问道“听蓝宗主意思,做我的女婿只是为给老夫一个交代?滇东虽比不得姑苏富庶安稳,养一个女孩儿却绰绰有余,我的女儿自小便是在我手里心长大的,让她委委屈屈跟着一个不情愿娶她的人,恕我不能同意!”
蓝曦臣忙起身道“白宗主误会了,我……”
白宗主却丝毫不给他机会,摆手道“哼,蓝宗主有所不知,南境虽宗族众多且不讲究汉人婚俗,却有个例外,那就是我们滇东白氏白夷人。白夷族天生忠诚无二,认定一人便誓死追随,加上我这个女儿还有些没头没脑的痴劲儿,若嫁一个不是真心爱她疼她的人,莫说她自己,就是老夫,也绝不答应!”
想来天下父母多半都是这样,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蓝曦臣无可辩驳。
来时便已想过了,若白家非要他给个说法,那他也不能装聋作哑,明知道人家姑娘将身家性命都捧给自己了还佯作不懂,这是不负责任,只能娶了她,哪怕相敬如宾过一辈子。可现下看来却不是这样,这白家上下虽颇有微词,却实实在在不是个趋炎附势的家族,为了女儿的终身,也敢迎上去和姑苏蓝氏这样几辈子的大世家杠一杠。
蓝曦臣着实有些汗颜,忙起身致歉道“是曦臣莽撞了,白宗主雅量,莫与晚辈计较。不瞒白宗主,曦臣虽斗胆提出议亲,其实心下也惶恐不安,晚辈与令爱只见过寥寥数面,相互连脾性人品都知晓不深,若因感激令爱救人而贸然求亲,实是亵渎了白小姐一腔真情。先前是我考虑不周,唐突了令爱,还请白宗主原谅。”
为别人考虑,也能给自己留个台阶,白宗主心下赞赏不已,语气也缓和了些,捻须笑道“世人皆传蓝氏双璧当世无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蓝宗主肯担当又愿为老夫排忧解难,倒是真正的君子之风。这样吧,老夫治家从不独断专行,更何况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总得要问过她才行,不如蓝宗主稍后,我去问过小女的意思,再来答复。”
蓝曦臣拱手道“这是自然……白小姐因我卧病,曦臣本该亲自去谢的。”
白宗主起身,往他身后屏风看了一眼道“小女身子不爽利不便见客,谢就不必了。失陪……”
白宗主告辞走了,蓝曦臣送至门口,没注意屏风后也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行至一片山茶花丛,白宗主压低声音宠溺唤了句“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