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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家人的性子含蓄惯了,乍一碰到这样张扬热烈的女子,完全不知道如何招架,一番直白毫不扭捏的告白,轰得蓝曦臣足足愣了半晌,方才放松了僵直的身子回道“白小姐,你大可不必……”
“大可不必什么?”白聘婷身量娇小,将将到他胸口,此时又抬了一双泪眼看他,端的dI是我见犹怜,可她虽生的娇俏,性子却刚烈得很,眼里哪怕含了一包泪也难改倔强:“曦臣哥哥你是要说我一个大小姐大可不必如此伏低做小?你错了曦臣哥哥,我们百夷族一生忠贞,我既说了喜欢你,那便是海枯石烂也不会变的,你若哪里不喜欢,我就是拼了命也会去改。只一样,你别不让我喜欢你,好不好?”
蓝曦臣自认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尤其自家弟弟观音庙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告白他也是在场的,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当时两个弟弟的心情。是啊,他从来不曾排斥过白聘婷,甚至在她舍身救人后也主动去提过亲事,他之所以犹豫,怕的是重蹈当年识人不明的覆辙,给蓝氏甚至白氏带来灾祸。可如今这个倔强的姑娘,抛下所有的荣宠,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后,就差掏出自己的心捧给他,怎能不令他动容。
喉头噎了半晌,蓝曦臣方试探着伸手,拭了白聘婷横流的眼泪,又轻轻摘下她覆面的轻纱,柔声叹道“曦臣何德何能……”
面纱倏然滑落,白聘婷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满眼欣喜问他道“……曦臣哥哥,你知道我们的面纱,是……”
他当然知道,百夷族奉行一夫一妻,女子未嫁人时便要一直以纱敷面,只有在心上人面前才能揭下面纱,也只有一心要与她共度一生的男子才能窥探她的容貌。
蓝曦臣点点头,盯着她面纱下有些绯红的脸不说话。其实之前她假扮青衫公子的时候是揭了面纱的,可那个时候蓝曦臣根本无心探究她容貌,如今细细看她,虽生了一双凤眼,却不狭长凌厉,瞳色不深不浅印在眼眶里,更显的眼神清澈干净,鼻梁直挺嘴唇小巧,白皙的脸上除去那一对小小梨涡还有眼角一颗小痣,将她点的风情满满,按说这种长相有些便妖冶了,可偏偏生了双剑眉,色如青黛,形如剑锋,直勾勾的插入鬓角,生生添了几分飒爽英气,显得娇俏又倔强。
被他盯得有些脸热,白聘婷顺势攀上他脖颈,软着嗓子笑道“曦臣哥哥这般看着我,是嫌我生的丑吗?”
蓝曦臣方觉得有些孟浪,才要致歉,就被白聘婷伸出手指堵住嘴道“傻哥哥,我玩笑的,你也当真?不过,我家这遮脸的劳什子也有些用处,曦臣哥哥既揭了我的面纱,便如同认了我的身份,哪怕我当真貌若无盐,你也是我的,跑不了了。”
许是他出来的久了,客居外已有回事的弟子轻声唤泽芜君。蓝曦臣重新将白聘婷引至榻前,又安顿了些话,这才告辞出来。
一地狼藉的厨房已经被收拾过了,静室那位祖宗也已经被领回去了,孩子们想是去修午后的课业了,厨房这里只剩下蓝青毅携了工匠补灶台修屋顶。
见他舒展着眉头过来,蓝青毅心下了然,躬身笑道“家主大喜,青毅是不是该着手操办婚宴了?”
蓝青毅虽是族弟,可他办事周全,大公无私,哪怕掌管着账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衙门,也从未出过差错,深得蓝氏上下信任。人又活泛,平日里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蓝曦臣也是一笑而过,如今听他打趣自己,竟少有的不好意思起来,无奈摇头指着他道“没大没小……叔父何在?”
调笑过了,也就罢了,听闻问先生,那一定是正事,蓝青毅收起打趣他的笑脸,正色道“在竹室。”
蓝曦臣点头,复又问道“灶台损坏,今日膳食如何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