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怎么办?
陈寅不知所措地回过头去,这才惊慌地发现,江一宁已经不见了。
陈寅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江一宁,没有办法,他只好回医院去等。等到江一宁再次跑回来的时候,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她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辗转到付款处掏出袋子里的钱,那是一叠一叠的百元钞,粉红色的,十万元的数额。
她注意到身边的陈寅向她投来的诧异的眼神,她只是沉默地望着他,什么都没说。
陈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十万块是被她怎么弄来的。她不肯说,他也就不愿再问。只要江叔叔没事就好了,没事了,江一宁也就还会完整的活着。
7.
江父经过手术终于度过了危险期,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江一宁的名字。当他知道自己的命是女儿拿着十万块钱救回来的时候,他只是沉默。没有问那十万块的来由,他只告诉江一宁总有一天一定要把钱还回去。
还记得江父醒来之后,江一宁开心地跑到班家告诉陈寅:“我爸醒了,我爸没事了!”
那笑容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只属于江一宁的最明媚清丽的美。陈寅也跟着她一起咧着嘴巴笑出来,江一宁坐到他身边,认真仔细地打量他,眼神里都是对他的感谢与依赖。
这个时候,班柠和班珏琳恰巧从门外回来,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班珏琳还很不高兴地跑过来坐到陈寅身边,一把挽住陈寅的手臂,对江一宁宣示主权:“这可是我的陈寅哥,要分先来后到的!”
江一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陈寅也挠挠头,笑眯眯地说:“没想到我还很抢手啊。”
如果故事就到这里结局;如果那之后的某一天,陈寅没有看到被张焕纠缠的江一宁那副为难的表情;如果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十万块究竟是如何来的,他想,他会很愿意,也会很快乐地守护在这位坚果女孩身边。
可是,偏偏,真相还是如潮来袭。那天,当陈寅冲上去狠狠的扯开张焕,气愤地扬起拳就要揍他一顿时,却听到他同样气愤的吼叫,他说:“江一宁已经是我的了!我拿十万块钱换来的,我同她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刹那间雷光电闪地明白了,她到底是拿什么换来的那十万块钱。
原来是张焕。
原来是他的十万。
回过头去看身后的女生,她一脸的慌乱,走上前来想要拉一拉他的手,却被陈寅本能地闪开,他没有任何表情,就只是站在原地很久才找回声音,只有一句:“为什么你到头来找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一句就足够了。仅凭这一句,足可以杀人于无形。
江一宁看着陈寅头也不回的背影,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会流泪的。原来坚果,也会留眼泪。
看吧,坚果不该忘记自己的本分,不该奢求变得柔软。
又过了一个星期,江父身体完全好转之后,他决定带着女儿离开这里。巷里的传言让他觉得身压巨石,可他又不能埋怨女儿用自己换来的救命钱。只有离开才能平息这件事带给所有人的伤害。
送行的那天,陈寅一直沉默地站在老班身后。
可不知什么时候,江一宁走到了他身边,扯扯嘴角,努力地想要挤出一抹笑意,“对不起。”
陈寅困惑的抬头。
江一宁说:“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真的把你当成亲人,所以,对不起。”
他觉得眼眶顿时一阵剧烈的酸涨,急忙扭过头去,不能让眼泪没出息地掉下来。
“还有,当初你那封情书没有找到,其实是我藏起来,第二天又贴到学校黑板上的。”她坦白,“我是故意那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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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早就料到了。
“我要走了。”她接下来的话,仿佛鼓足了勇气,“陈寅哥,我们能不能拥抱一下,或许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陈寅没有说话,他的自尊经受不起她所做出的那种背叛。挣扎很久,他转身飞快地跑开,走进房间里用力地关上门,直到听见院子外面传来卡车离开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死死地咬住牙,还是因一声呜咽而蹲了下去。
8.
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张焕没有上大学,直接被送进了军校,却因为错手伤人而被判了三年缓刑。
在校内网的主页上里,陈寅看到了共享上传的照片。是同样没有考大学而结婚的江一宁,照片中,她怀里抱着婴儿,笑得温柔,而她的身边是同样幸福微笑的年轻男子。
当然,陈寅也没有选择考大学。他的生活发生了巨变,他不得不承担起生活的重任。
还记得一次外出坐在火车上,他看到对面座位上的小女孩,七八岁的年纪,沉默倔强地盯着他看,那眼神让他想起了多年前与江一宁的初见。
陈寅转头看向窗外,有些心酸地笑了。
或许直到如今,他还在无意识的等着某颗坚果回来,那些大院里一同度过的欢笑时光,虽然短暂,却也真实。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词:
远方的你过得还好吗,我曾经的,亲爱的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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