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雁菱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等待着长剑拍下,裁判眼见胜负已定,刚要大声喊停来宣布杭雁菱的失败,可杭雁菱身子突然一动,她以极快的动作在长剑拍下来之前往前冲了出去,右手攥紧拳头,左手向上抬起,在极快的用左手食指借着巴雷斯挥剑的力道握住他的虎口用力一掐——那是骑士的护甲唯一没有防护到的部位,与此同时,杭雁菱的右手直接按在了巴雷斯的银色甲胄上,五根指头抠住了铠甲的缝隙。
小女孩的力气自然难以将巴雷斯推开,巴雷斯因为刚才虎口被掐地发麻发酸,劈下来的剑身完全没能造成任何伤害不说,胸口的甲胄也被杭雁菱作为拉近距离的着力点。
凭借着个子矮小的特点,杭雁菱在被击中之前整个人缩到了巴雷斯的怀里,并抬起膝盖用力的顶在了巴雷斯的胯间。
有着护甲的保护,想象之中的声音并未响起,不过杭雁菱本就不指望使用这一招取得什么战果,她只是咧嘴看着放弃攻势,在男人本能地驱使下接连后退的巴雷斯,左右手同时用力夹住了巴雷斯的十字剑用力一拽,将十字长剑空手夺白刃地从巴雷斯手里扯了过来。
“身为荣耀的圆桌骑士,你堪称耻辱。圆桌的每一个人在死之前是绝对不可能把武器交给敌人的——好好回忆一下作为见习骑士你上的第一课是什么吧?”
杭雁菱拽着十字长剑后撤几步,一只手背在了身后。
“还是说,你已经无知到让我这个南州人帮你复习一下那些骑着木马用木棍打架的孩童都会背诵的骑士八美德?”
“不过是暂时得逞罢了。”
被夺走武器的巴雷斯并无愤怒,他捏紧了手甲。
“徒手,我一样可以打赢你。”
“即便武器被夺走也不会感到耻辱,因为你毫无荣耀可言,这也正是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只是个见习骑士,驱马侍从的根本原因。”
杭雁菱很少在战斗中出言挑衅,她讥讽的笑容像极了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侍奉在那么多优秀的骑士左右,可你好像什么都没学到。”
巴雷斯不言不语,失去了沉重武器的他动作更加迅猛,一拳挥出,直直砸向杭雁菱的面门。
可这一次,杭雁菱反而双手握持十字长剑分力上挑,与刚才巴雷斯发动的攻击完全一样。
“哼。”
拙劣的模仿。
他们两人身形相差太大了,1。5米的长剑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根本不可能像巴雷斯一样施展出同样的剑术。
她只不过是一时得意,想要用那把她完全无法掌握的武器来做炫耀罢了。
这恰恰决定了她马上要面临的惨痛失败!
巴雷斯敏锐地躲闪了杭雁菱笨拙的上挑,轻而易举地用手扼住了杭雁菱的喉咙……
不对。
是剑柄?
为什么?
杭雁菱在上挑结束后,维持着双手将长剑举起来的姿势,十字剑那特殊的,为让使用者双手握持而特别加长过的剑柄刚好横在了她的喉咙前面
就像是料定了巴雷斯一定会闪开上挑,一定会伸出左手过来掐她的喉咙一样,她用剑柄挡住了这次攻击。
通常而言,骑士为了防止在战斗中不慎甩飞自己的武器,手甲之下的手套往往采用了纤维较粗的绳子编织来增大摩擦力,猝不及防触及到剑柄的巴雷斯下意识地将其握住,杭雁菱也十分大方的将十字剑还给了对方,并且借着巴雷斯的推力,杭雁菱再度和他拉开了距离。
“除你武器容易,还你武器也容易。”
杭雁菱悠然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她落地的地方刚好是自己的武器被振落的位置。
轻巧的抬腿一勾,杭雁菱将那把粉红色的,如同玩具一样的长刀那在了手里,刀尖指向了巴雷斯的脸。
“如果我是你,我会毫不犹豫地丢掉别人重新还过来的剑,按照刚刚的承诺,徒手和敌人对打。”
巴雷斯默不作声,他在杭雁菱说话的功夫运足了力气,抬起十字剑重重地下劈,哐当一声长剑砸在了刚才杭雁菱站起来的位置,地面皲裂凹陷出一个大坑,杭雁菱却早有预料的往旁边一闪,她抬起腿来踩住了大剑的剑身,在洁白的秘银剑上留下了乌黑的脚印子。
“丢人。”
杭雁菱蔑视地看着巴雷斯,抬起手来甩出了三枚石子打向了巴雷斯的眼睛,巴雷斯本能地抬起手来遮挡石子,却因为握剑的手刚刚虎口被掐的余痛还在,手里的十字剑再次被杭雁菱轻而易举地了两只脚一起踩在地上。
咣当一声。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除下武器了。
巴雷斯终于发现杭雁菱完全没有认真地和他进行剑术较量的意思,战斗的目的只有通过不断地卸掉巴雷斯的剑以达到羞辱敌人的目的。
这是对巴雷斯的侮辱,也是对这场决斗的侮辱。
踢裆,用暗器,这些都是在光荣的骑士决斗当中不被允许的存在。
南州的蛮夷丝毫没有礼节可言,既然她事先破坏了这场决斗的荣誉,那么自己也没必要遵从蛮夷制定的规则来战斗了。
杭雁菱笑着后退了两步让开了距离,允许巴雷斯走到自己的面前再度拿起武器。
重新握住武器的巴雷斯沉默了一小会儿。
他盯着杭雁菱,嘴唇微微蠕动。
杭雁菱笑着也张开了嘴巴。
二人的声音达到了同步:
““霍尔巴斯之踵””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不过只有巴雷斯的脚踝暗暗地亮起了光。
杭雁菱戏谑的接着说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强化一下自己发麻发痛的手,趁人不注意为你的剑附着上凝滞之光?毕竟刚才这帮南州人只是禁止使用灵气,可没人说不让用神圣术吧?”
心中的念头被杭雁菱揭穿,偷偷使用了神圣术的巴雷斯却没有半点羞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