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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北疆战事。
京中不少书生认为,仗不该打,有违天和,公主也不能送去和亲,一个小小部落的蛮夷,凭什么能娶他们大梁公主?城,要拿回来,给些钱财就好了嘛。
大梁地大物博,何必争那点小利?上国应当有容人之量才是。
这种观念渐渐变成主流时,贺道元忽然跳出来做了一篇檄文,用词犀利语句激烈,气势雄浑,痛斥蛮夷贼心不死,卑鄙无耻至极,又把那群想着和谈的人一块儿骂了,道他们是用百姓米粮养活一只中山狼,妄图用大道理去说服山里的豺狼虎豹,殊不知那群蛮夷人根本不会满足,只会胃口越来越大。实在愚蠢至极。
这一巴掌扇下来,谁能忍?文人们简直吵翻了天。
“平常也没看出来啊……”张淮溪疑惑不解。
那贺道元的文章素来沉稳平实,谁知道突然会有这么大转变?
第242章
姜遗光听着张淮溪絮叨,心里想到了姬钺的话。
贺道元这一篇檄文,说不定正好写到了皇帝心里。或者说,他这篇檄文,就是做给皇帝看的。
绷紧的弓弦被一篇檄文打破,就像乌云遮了半日终于落下暴雨来,掀起了巨大风浪的贺道元本人却在京中悠然自得。
张淮溪心里没个底,空落落的,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这话算是给姜遗光说,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呢?”贺道元肯定不是蠢人,他这么行事,只能说他看到了上头的风向。
姜遗光不接他的话:“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一句很不客气的话叫张淮溪呆了呆,旋即自嘲。
也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正百感交集,就听见外头传来的嘈杂声。
几个仆人从他们临近的院子里抬出一个人来,白布蒙住了,看不清是谁,行走间从担架上垂落下一只手,一晃一晃,还在滴血。
地上积血没有太久,很快就被人拿桶装着清水冲洗干净,再撒些驱虫的药粉,一点血腥味再闻不出来。
张淮溪快走几步去,指着那院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那……是谁?”
一句话说的没头没脑,仆人们却明白他的意思,道:“是任公子。”
任槐也没了。
张淮溪踉跄几步,心里那点空落落好似开了个大洞,往外吹冷风。
姜遗光站在他身后,看着被抬远的人,拍拍他肩,心里却在想,任槐的镜子又会传到什么人手里?这面镜子的上一个主人又会是谁?
他忽然觉得有些疑惑。按照近卫们的说法,镜中渡过十八层死劫就能够长生不老,可这山海镜中的死劫就像是无穷无尽一般。谁能证明里头只有十八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