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近卫被镖局的兄弟们敬酒,瘾上来了也不敢贪杯,连连摆手拒绝,从袖里掏出个鼻烟壶猛嗅一口,好叫自己清醒些。
那些镖局的人还想打听他到底在运什么东西。笑话,他要是能被这些小喽啰套出话来,他也不必当这个近卫,趁早抹脖子得了。
镖局那头心里也打鼓啊。
这群人不多,却个个是练家子,还非要雇他们运一些不值钱的货往北去。他们可不得打听打听?谁知道这帮人是干嘛的?
小统领眯着眼打盹。
老实说,叫他运这些玩意儿,他也怕,谁知道会招来什么东西。
可怕也得上啊……只要新的入镜人到了,这些都不成问题。
他正在心里安慰自己,忽地营帐里传来什么声音——他可是把那镜子放在自己床铺边了。其他近卫一样,一个帐子里放一面镜。
统领当即装着不经意起身,匆匆往营帐里去。已经有其他几个近卫凑上来了。
请来的镖局也有些人发现了不对劲,张头望来。
统领顾不上他们,匆匆掀帘子踏进去就被骇了一大跳。
床上躺了个死相极为凄惨可怖的人,只看一眼就知道他绝活不成了。他仰面躺着,露在外的皮肤,脸上脖子上手上……全都是被什么口器细小的东西细细啮咬的齿痕,细细密密渗着血,恐怕身上也是。
偏生这样一个人还在微笑,静谧且安详,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跟着来的近卫们都忍不住心里打了个突,其中一人悄声问:“我怎么瞧着像是被蚂蚁咬死的?”
统领低声喝他:“噤声!不要命了?”
说罢,又吩咐道:“把他身份和时间记下……之后再丢出去。”
山海镜自然也封存好了。
无主之镜比有主之镜更聚阴气,引邪祟。
镖局那头瞧着安静。
他们这些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人,最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
其中有个例外。
跟随走镖的有个年轻人,姓王名连苍,天资聪颖,那些个轻功、刀枪棍棒、辨踪觅迹都难不倒他,人又长得好,师父师娘师兄师姐们都喜爱他,渐渐养成个骄矜的性子。
这回他也凑上去打听了,别人越不告诉他,他越想知道。
“师兄,他们防贼呢。”王连苍对师兄嘀嘀咕咕。
“怎么又犯毛病了,都说多少回了,不该问的事就当做不知道。”他师兄听着就一个头两个大,好声好气哄他,“等到了地我们就走,别瞎打听。这群人不是好相与的。”
王连苍继续嘀咕:“我这不是知道才想多打听好防备防备吗?谁知道他们生了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