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长辈疼真好啊。乔乐再一次感叹。
差点他就点头答应了,还是吃点辣椒醒醒脑子吧。
餐桌的转盘是电动的,乔乐伸筷子想夹正好转到面前的双色剁椒鱼头,不料筷子还没有碰到鱼头,转盘突然加快了速度,把鱼头从他面前转了过去。
“?”乔乐扭头看向手动转转盘的沈鹤川。
始作俑者伸手按住转盘,将其压停,将一盘白切留在乔乐的面前,说:“少吃点辣椒,你刚才已经吃了不少了。”
乔乐:“我能吃辣——”
“你现在不能吃太多。”沈鹤川加重了点语气,“听话。”
乔乐读懂他的暗示后,沉默了:“……”
沈正禾不明内情:“怎么了?是太辣了吗?”
“他这天嗓子不太好。”沈鹤川编了个理由应对,“医生说忌酸辣。”
乔乐:“……”
忌酸辣,沈鹤川买的药膏上面就有这个注意事项,虽然不是医生说的,但也差不多吧。
只是沈家的厨师做菜太好吃了,他一下子没忍住。
“你还别说,乐乐这嗓子听着确实是有点哑。”吴慧岚说,“是感冒了吗?”
乔乐:“……是有一点。”
不是感冒,按方嘉绪的说法,应该是那天晚上和沈鹤川上床叫的。
说起来真是丢人。
乔乐老老实实地吃起了白切。
饭后,沈老爷子的朋友打电话来问他要不要过去下棋,说是棋室新来了两位棋友,棋艺高超。
老爷子的日常爱好就是找朋友一起下下棋打发时间,平常要是有新的棋友,他二话不说就过去切磋两局了。
但今天是乔乐第一次上门,是比下棋更重要的事情,于是乐呵呵地拒绝:“不了不了,家里有事儿……啥事儿?好事儿!”
等沈老爷子挂了电话,乔乐斟酌了一下,问他喜欢下什么棋。
“象棋。”沈老爷子问,“怎么,乐乐也会吗?”
乔乐腼腆地说:“会一点,您要是不嫌弃,我陪您下两盘?”
沈老爷子没想到他还会这个,顿时来了兴趣:“行啊。”
乔乐陪沈老爷子下棋的功夫,沈鹤川就在一旁陪着。
沈老爷子的棋艺在众多棋友中是数一数二的,但他没想到,乔乐的棋艺居然也很不错,和他下得有来有往的。
说什么会一点,真是太谦虚了。
他越看乔乐越是喜欢,还说下次带乔乐一起去找朋友下棋。
乔乐的棋艺是从小和左邻右舍的老大爷们练出来的,高中还拿过全市青少年象棋大赛第二名。
沈老爷子说要带他去下棋,这话就跟预约了下次见面似的,他把手绕到后面,挠了挠沈鹤川的背。
夏天的衣服单薄,沈鹤川被他的指尖挠得酥酥麻麻的。
老爷子的话沈鹤川也听到了,乔乐的意思他也懂。
他背过手去抓住乔乐的手,将其握在背后,没有出声岔开话题。
“??”乔乐看他。
沈鹤川的掌心干燥温热,乔乐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出来。
乔乐继续看他:“??”
沈鹤川不为所动。
对面的沈老爷子注意力全放在棋局上,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举动,不过后面的吴慧岚和沈正禾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稳了!
来前乔乐和沈鹤川说过自己不能待太久,沈鹤川也知道他家里还有个弟弟要照顾,到了九点钟便以乔乐明天还要上课为理由送乔乐回去。
临走前,吴慧岚把准备好的见面礼递给乔乐。
乔乐哪里肯收,反射性后退了一步:“阿姨我不能收。”
“要收的。”吴慧岚上前把袋子塞到乔乐的手中,拍了拍他的手,“本来应该我们一人给你准备一份的,但是又怕你有心理负担,这算是我们做长辈一点心意。”
她的眼神是柔软的,语气是温柔的,轻易就能让人卸下心防。
乔乐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了,在乔满不到两岁的时候,她说要和朋友去深市打工,一直到父亲出事她都没有再回来过。
他的手机里还存着一个名为“妈妈”的号码,但早就是空号了。
面对吴慧岚的温柔,乔乐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毫无防备被击中,心里有感动也有酸涩,眼眶不免一热。
“可是——”
“听话。”吴慧岚板着脸打断他的话,随后又放柔了声音说,“你是个好孩子,不要白费阿姨的一番心意,收下吧,乖啊。”
这一句“听话”,太像乔乐记忆里母亲教训他的样子了。
就连后面那个哄小孩子似的“乖”都相差无几,让他差点忍不下汹涌而来的泪。
他拿着那个仿佛有千斤重的袋子,无措地看向沈鹤川:“我——”
沈鹤川不懂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受伤的眼神,也来不及去分辨是什么伤害了他,只觉得那双原本一直盛满笑意和活力的眼神不应该这样。
他应该是快乐的,向上的,一直都是明媚的。
和乔乐四目相对的瞬间,沈鹤川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有种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沈鹤川,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