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这回,我不走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水面猛地一荡,她已被男人搂入怀中。水波柔柔地在二人身间漾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悠悠散去。
氤氲水汽中,男人坚毅的侧脸多了几分清俊,目光比底下的深水更温润,一刻不移地罩在她周身,仿佛怎么都看不够她似的。
她也伸出双臂,环住了他,柔腻的手指一下一下摩挲他有些粗糙的颈背,将她在肃州的经历一点一点说予他听。
“为什么不立刻回来找我?”他声音低沉,问得不容置疑,却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本打算想借此机会消失于世的,可还是舍不得。本来只想回来看你一眼,谁知,来了就走不掉了。”她嫣然一笑,长睫掩落,垂下清亮的眸子,神色仍带着微微的羞怯。
男人眼神温柔,语调却凶狠,手指收紧,掐着她娇嫩都滴得出水来的面靥,道:
“你若再走试试。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都会把你追回来。你这辈子,只能是我萧长风的妻。”
“我可不敢走了。”她没好气地在他后背用玉指一圈圈勾画着,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了我,河西军不顾了,连命都可以不要。”
她眉心涌动着哀意,嘟起了嘴,故意用小臂拍打了一下面前的水,溅了两人一身明晃晃的水珠,气呼呼地垂头道:
“若不是凝燕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已向圣上下了聘书。你藏得可真好,让我白白难过一场……”
长风皱眉,用拇指小心翼翼地拂去她唇上刚沾上的水珠,神容专注,眼神赤诚,道:
“我与你相守一生的心意,从未改变。”
“你不恨我了?”清河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他,眼尾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心潮已是暗涌不已。
“我是恨过你,但并不是因为当年之事。”他望着她缓缓抬眸,面露惊异和不解,语调始终平静,“我只恨你选择欺瞒,而不是与我坦诚。我恨你选择逃避,而不是与我一道直面。”
清河眼眶一湿,侧脸贴着他的前胸,低低道:
“我只是怕你知道了真相后,不会再理我了……你一生清明刚正,又怎会要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
长风垂眸摇头,温柔地用长指撩开她唇瓣上被水沾湿的发丝,双唇吻了下去。
不探进去,只是在唇口间浅浅厮磨着,如同在雕琢一件易碎的珍宝。她听到近在咫尺的他,用深沉的气息对她说道:
“我已知晓当年之事的全貌,亦知你的难处。你为我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五年前,先是让你在你父皇和我之间两难;五年后,我成了叱炎,又让你在长姐与我之间两难;待我归来,你更是在我和与你情谊深厚的陇右军之间两难。”
“我只恨自己知道得太晚,太过无能,未曾尽到一个夫君的责任,没能保护好你。却让你独自一人承受那么多年的委屈。每每忆及你为我所受之苦,我便心如刀割。”
他眼中有痛惜,有爱怜,亦有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