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旁观着面前的一切,想到无惨可能的遭遇,便不由得心里一软,连他对自己的无视都忽略过去了。
走神时,家主已经把他介绍给了鬼舞辻无惨,“这是你四堂叔。”家主如此说道。
而鬼舞辻无惨的脸色没什么波动,眼底甚至闪过一丝轻蔑。
鬼舞辻家族,虽然本家人丁单薄,但是分支数量却不算少,逢年过节,无惨便会看见一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分族亲戚,拖家带口地过来问安。
他们大多受本家的荫蔽度日,地产和房产也是本家所分配,随时可以收回,在无惨看来,这些人不过是他未来的奴仆。
因此,就算家主亲口介绍,无惨也不咸不淡的,只略微问了好,就依然冷淡地站在殿前。
那张恣睢无谓的脸,即使继承了自己和妻子最优良的基因,也仍然让鬼舞辻家主气得够呛。
紧握扶手,反复劝自己冷静,鬼舞辻家主正欲开口,“今日喊你来,是要给你介绍你新的老师——”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家主还未来得及厉声发问“何人闹事”,就看见一个面熟的侍女跌跌撞撞地逃了进来:
“家主大人!”她进来便跪,整个人伏在地面,“求求您饶我们一条性命吧!”
尽管面容狼狈,身上伤痕累累,但家主仍然从那张青肿流血的脸上,认出来这是一个负责正殿打扫的女人。他登时黑了脸色,倒不是为这侍女的惨况,而是为自己在分支面前丢了脸面,下人竟敢如此闯进来,显得他御下不严。
“打扰主人所谓何罪,你可知晓!”家主疾言厉色,“为何在此处哭哭啼啼?”
换做往日,那侍女绝对会跪下认罪,只求活命,但此刻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还在厉声尖叫,“大人、大人——”
“无惨大人要杀了我们啊!”
话音一落,殿内霎时安静下来。
连殿外的喧闹都静了一瞬。
打破这寂静的,是家主生生摔碎手中茶杯的声音。他眉目阴沉得要滴水,“你说什么?从头给我说清楚。”
他已经不想去看旁边那位分支亲戚的表情了,只死死盯着侍女,又瞥了无惨几眼,心里怒火灼烧。
而后侍女结结巴巴说出来的始末,更是让家主逐渐暴怒:
“我、我们在背后非议无惨大人,抹黑无惨大人名声,是极大的罪过,无惨大人生气,我们罪有应得,可、可是……可是无惨大人也不能将我们杀死啊!他要将我们活活打死啊!”
殿外,哀嚎声此起彼伏,大概是其他佣人也过来了,家主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正要说话,竟听到无惨开口。
他竟然还敢出声,“谁说我要杀死你们?”
十四岁的少年,鬼舞辻家出生起就被奉入主殿的继承人,顶着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露出一个同样令人神魂颠倒的笑容。
可吐露的言沨语却让人坠入地狱:
“我只不过让人杖刑尔等一日,哪里会把你们杀死?若是你们撑不过去,那只能说明你们素质低劣,不配当我鬼舞辻的佣人。”鬼舞辻无惨微笑,抬头望向主位,“父亲大人,难道不是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