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不、不可能，天地之中无人可抵挡......”道祖不可置信。
“既无人，我便做那第一个......”
他平静，旋即在道祖骇然目光中，手起剑落。
伴随这最后一位道祖被他从源头斩杀，这场延绵到几欲将九千界都打崩的战争，终于迎来结束。
他转过身，疲惫地看众多追随者，拄剑而立。
“吾等，功成。”
自此。
苍天已死。
......
灵气复苏一亿年。
“仙道永昌，立统玄清，今观仙生妄念，逆乱天命，以至人道浮恶，苍生遗祸，应，废旧条，改新法.....”
玄清天上，有身孑行，仙道玄袍凛昭然，鎏金遮面，青带束冠，风骨峭峻荡威山。
至高殿外，烈阳天尊手持王道仙谕，横空而立。
其下百丈，君王石碣，三殿仙尊皆列于前，又后千丈，流云玉阙，万仙拜首静候听宣。
“此后仙凡有序，天命轮掌，每一千五百万年轮换一次，期间仙不可妄下凡间，以图私欲，凡不可逾矩‘上界’，贪图仙灵，望诸位轨物范世，束约千门......”
“钦此！”
话音落下，烈阳天尊一合诏书，双手上承，璀璨金芒自仙谕诏书环形骀荡，幅辽九千界。
三殿仙尊携万仙拱手，诸界掌尊亦皆起身，共拜玄清天！
“谨遵仙谕！”
......
一千五百万年后。
至高殿内。
两片叶子悄摸摸探出，轻轻摘掉那外人碰一下都得被震死的鎏金面具，然后慢慢抚上那张脸，又摩挲过头皮，连带束冠发带一并解了。
这时他眼皮动了下。
叶子瞬间收了回去。
他嘴角翘了下，继续装睡。
没多久，叶子又探来。
他一下就抓住。
清尾须顿住，瞬间低下头，装起鸵鸟。
他乐呵一笑，探手过去，摸摸那毛茸茸的头。
“你一棵小草，还会害羞啊？”
‘没......’
清尾须用叶子遮了遮。
他笑起来还和最初一样......
它从缝隙里偷偷‘望着’他......
一只金色的小鸟躲在它叶子下面，也同样在偷偷望着，小眼神纯粹又好奇......
......
“攀登者枯骨尸山，柔弱者连埋在山脚下的资格都没有！他非要为普世凡人开一条通天大道，何其可笑！”
“这叫我等这些当初的追随者，如何甘心！”
“......”
九千界里有仙人议论起。
玄清天至尊殿内。
“是否该肃清一下？”烈阳天尊问。
他温和望着旁边的清尾须，对方正在用自己的叶片，给窝在身下的小金鸟梳理羽毛，小金鸟一脸惬意，又安逸地蹭了蹭叶片。
他这时才轻声说道：“不用。”
烈阳天尊也瞄了眼自己天命中诞生出的那只最弱小的小仙灵，面上有些担心，“可任他们这样下去，怕是......”
他打断道：“等下次轮掌天命，他们就明白了。”
然而......
......
灵气复苏，一亿三千万年整。
“不、不对，你们应当来杀我才对......”
至高殿里，他遥望虚无彼岸那混战一气的诸多天尊，眼神晃动，面色迷惘。
一次次斩断时间，一次次往复重来。
或半路死去，或再临仙道尽头。
可任时间线崩塌，任如何挥剑斩道，每次都在这里遭遇，每次都走了一条路，每次都拔剑斩向未知。
直到此刻，他才极进分毫，才窥探到那一丝风景。
他明悟了。
那是他绝无法战胜的对手。
末道崩塌，未知倾轧，此为任何生灵都无可承受之重，
这一刻，他眼里充满了绝望，还有内疚，不甘心，就像目睹局势糜烂，却始终无能为力回天的将军，无可奈何，只能任人宰割。
除非......
“呃......”
他清醒过来，猛地捂住半张脸。
清尾须似乎感受到什么，探出叶片，想要抚摸他一下。
可下一瞬，他抬起头，一只瞳孔已然泛起金光。
“忤逆者，当诛。”冷漠声音响起。
他惊醒过来，立马自己压抑住握剑的右手。
“何必再做顽抗。”
“滚。”
“执迷不悟。”
“滚。”
“既如此，当降罚。”
“呵呵呵，那‘你’得失望了。”
他跟‘自己’说完，强抬右手。
“玄清正灵，太乙虚行，以记其数，万载一年！”
他持剑指御，自燃仙躯，在一只瞳孔半边身被渲染成金色之前，毅然决然地回身挥剑，力刎光阴！
“斩！”
嗡——！
殿内挂起一道无序的风，时空被斩开，混沌深邃的光阴通道出现，就在那清尾须后面。
“快走！”
清尾须似乎察觉了什么，猛然探出叶片。
‘我不走、我不走......’
“听话，小宝贝......”
他安抚，半边脸已经出现冷漠之色，瞳孔亦是泛起璀璨金芒。
他大概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已经窥探到一丝未来。
所以......
“抱歉，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不要、不要、不要！’
清尾须‘看到’了，发了疯的要往前，可后头那来自至高斩出的光阴通道，在不断拉扯它！
他神色渐渐麻木，眼里无尽悲切。
旋即抬起左手，往心口一插。
“噗呲！”
噗通，噗通......
滴答，滴答......
半金半红的血液顺着滑下，每一滴，都引动玄清天震荡。
九千界众仙惶恐抬头，诸多天尊纷纷停手，骇然回望。
‘广寒仙’迷失的心神一瞬间晃动，澹漠表情变幻，看他的眼神非常复杂，有冷漠也有恨意，有爱意也有眷恋，种种汇聚成麻木。
“晚了半步，但还好......”他半张脸笑，即便‘心’缺失，依旧无碍。
但也只是暂时的。
这里面蕴含他绝大部分力量，失去了他很快就会衰弱，想复原，需得不止多少光阴。
不过就现在而言，够了。
“咔。”
他一剑挥斩，将半青半金的‘心’一分为二，化作两道光影，然后将青影朝清尾须一挥！
单手剜心，赠命于灵！
“回去，回到更早之前......”
‘我不......’
清尾须最后发出一道意识，便在豁口和青影的双重力量下，直接被带入光阴通道。
“记住，切莫再踏足仙道......”
他望着它，两只眼都变得冷漠，嘱咐的语气也渐渐变冷。
这时他抬起手，朝未关闭的通道，挥剑斩出第二下！
嗡——！
咔嚓！
青光被一分为二，连同力量斩下，其后的清尾须也被‘一分为二’，但依旧在堕入光阴长河。
他半脸冷漠，抬手欲再斩。
他半脸惊慌，另一手放弃压制金影，将其死死按住，强行掰过剑，最后，调转方向。
“噗呲！”
侵蚀停止。
金影乘机遁入豁口，后面好像还跟了个什么。
玄清天崩塌。
虚无中，他垂首，一只眼睛空洞，一只眼睛解脱，那柄斩‘无物不斩’的白剑，插在他胸口中央，将他永远地死死钉在这。
而心口，‘血’流不止......
“呵呵呵......仙......呵呵呵......这世上......无仙.......”
“阿弥......”
......
无序混沌中，一条开辟出的时间长河里。
金影袭杀而来，却被清尾须本体自主防御，两者僵持，同前方拉开时间维度。
这时，一只大手跨界探来，欲要擒住。
下一瞬，一道红线切过，时间被藏匿。
混乱中交手无数，时序坍塌。
失去本体保护的灵，跨出既定时间线时受天地规则影响，难以久存，即将消散。
但这时一道青光凑去。
她，坠落。
另一道青光，砸落在雪地下，一条冬眠的小蛇里。
带起一场小雪崩，她从山头滚落，伤痕累累。
她被冒险出门的人捡到，蛇，悄然跟来.....
......
2032.3.2
金影划过时光，即将磨灭清尾须本体。
这时天上弦月忽然大亮，一轮新月显。
‘广寒仙’
不。
‘黄素天尊’。
她睁开月白双瞳，灵眸绽放。
旋即抬起手，虚空一握！
“碎！”
“咔、咔、咔嚓！”
一连串声音响起，那一面空间当即如玻璃般破碎开来！
旋即她瞬闪而入，欲将两者分离！
“滚！”
金影里传出洪音，震得光阴通道紊乱，自身也急速前行。
‘黄素天尊’被止在原地，冷艳绝世的面孔上，表情澹漠无比，眼里杀机与爱意交织，直接素手一挥，太阴真相显现！
“斩！”
大量月轮划破虚空，跨越时光追逐而去！
“咔嚓。”
“咔嚓。”
“咔嚓。”
“......”
金影被无限斩落，最终微小，却遁入光阴消失不见。
‘黄素天尊’面色不甘，忽地瞳中血雾一闪，当即抓过太阴星，以真命之力，怒砸光阴通道！
咚！！！
虚空震响，霜雪暴降。
某个点直接被砸得平移了位置。
微小金影迷失，却依旧成功找到着陆点，并且即将成功磨灭清尾须本体。
但，还是失败了。
一道淡金泛红的影子从后方直杀而过，将两者冲开，纷纷掉出时序。
而自己则‘一个不小心’冲过了头，多往回飞了十八年，然后脑袋一昏就落到了某座山。
十八年后。
失去灵和本体能力的清尾须，带着一小片灵力毛须，坠落池塘边，自主生根。
金影则遵循‘引力’，朝兰玉街那条老巷子坠落下去。
直至猛地扎进某个屋子里。
清晨。
“笃笃。”
“阿君，快七点了......”
......
【嗯，这卷就到这了，说过‘女主贯穿全文’的，所以看懂的就回第一章给点段评吧（没人看了，需要读者活跃，最好能把第一章填满，随便写点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