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隐约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悲歌,虽听不清歌词,可光是那断断续续的调子,也唱尽了楼里女子的悲凄。
突然有种冲动,想将那墙给砸了。
可即便是现在砸了,先不说里头的人何去何从,应该过不了几天,高墙又会被再次筑起。
“我们觉得苦,或许,有人觉得甜,至少,有些人不用再被夫君婆家毒打了。”
张玲珑闻言叹道,“也是,世间苦命女子何其多……”
桑晴晓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今晚还要继续找下去吗?”
“找?”张玲珑才回过神来,“哦,呃,不找了,困了。”
不找二字,说出来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
桑晴晓仔细听着她的回答,很是怀疑她每晚出行的目的是贞节楼,而不是陈秀才。
“那就回去吧。”
桑晴晓伸手搀扶住张玲珑,张玲珑也顺势往她这边歪了歪身,走起路来,更省力一些。
回到张家时,张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口,见桑晴晓几人对他家小姐颇为照顾,脸色便也好看了许多,很是客气的嘘寒问暖了一番,又贴心的给他们准备了夜食。
离簇是天将亮的时候自已回来的,气鼓鼓的,肚子都圆润了不少。
桑晴晓把她抱过来摸了摸,替她顺了顺肚子里的胀气。
“进去了?”
“晓晓,真是气死我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将女人关在那个地方,究竟想做些什么?!
寡妇能被关起来,鳏夫是不是也能!凭什么只关女人,不关男人,男人死了老婆还能三妻四妾呢……”
桑晴晓继续哄她,“别气了,为他们气坏了自已的身子不值当。”
“怎么能不生气!你知道我都看见了些什么吗?还说送进里面的女子都得到了照顾呢。明明就是她们自已照顾自已。
隔几天才送点吃食进去,人多粥少的,夏日时,更是难存储,常常吃馊食。
我刚刚进去时,好几天都没人给她们送粮了,只剩下那么一点儿,兑了水,煮的稀稀的,整个高墙里都弥漫着一股馊味,猪都比她们吃的好!
就连用水也是抠抠搜搜的,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好歹给口井啊,却什么都没有,水也是要隔几天送一次,这么多人分,才能分到多少!
不知道她们多少天没洗澡了,真是比猪圈还脏还臭。
还有她们住的地方,总共也就那么十来间房,又小又暗,每间都至少挤上七八个人,房屋常年失修,她们只能拆东墙补西墙,有一面墙的大窟窿,还是她们撕扯自已的衣服,架起一道薄薄的布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