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看到他在往桌子上张望,顿时就有些慌了,那是售房合同。
如果顾时宴知道钟意有离开柏城的想法,他肯定会想尽办法阻止的。
想到这些,钟意很怕顾时宴过去翻看合同,所以连忙开口问说:“所以你到底过来干什么的?”
顾时宴这才回过头来,他凝着钟意苍白的面颊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宇生病了,他需要做骨髓移植手术,目前的排查系统只查到你是唯一一个配型的人选,所以我过来,就是想请你去一趟医院,给小宇捐点血的。”
他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着中午吃了什么东西一样淡淡的。
钟意看着他良久,随后才开口回答说:“可以,我陪你去一趟。”
她答应得很爽快,但是她还是不太确定癌症病人到底能不能捐血。
想着问问陆允洲这件事的,但是他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钟意怕问了就露出什么破绽,所以才并没有开口。
走这一趟,如果可以捐血,那她救一个孩子,也是一件好事,如果不能捐血,那她也仁至义尽了。
顾时宴并没有想过钟意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他微微眯起了眸子,话语中充满了疑惑问说:“你就不拒绝一下?”
钟意望着他,笑得很苍凉的问说:“我拒绝有用吗?更何况生病的人是沈星宇,你就是要了我这条命,也得想办法救他吧。”
顾时宴并没有说什么,但在钟意看来,他就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钟意自己转动着轮椅,她往房间外面去,同时说:“我陪你去一趟,你让你的人把我妈妈送回去。”
顾时宴并没有接话,他转过头,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
他虽然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那文件是什么,但是他还是转过脸看了一眼。
外壳上面的几个大字,他看清楚了。
售房合同!
他只看到了这几个大字,至于合同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钟意没听到顾时宴回话的声音,就转过脸去看他并问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顾时宴将目光从售房合同上收回来,然后又看着钟意问说:“你要卖房子?”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钟意就尽量让自己佯装得很平静的样子,她望着顾时宴说:“爸爸去世了,哥哥又在监狱里,妈妈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这套房子我也暂时用不上了,所以我就想着卖了。”
她的解释天衣无缝,顾时宴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只是良久,他还是稍稍蹙起了眉心,低头看向钟意的眼眸里,尽数都是疑惑和纳闷:“你把房子卖了,那以后我想睡你了,我们又约在哪儿呢?酒店?酒店钱你出?还是我出?”
钟意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她语气森森对顾时宴说:“你别开玩笑了,我跟你之间,不可能会再有那样的事情。”
她的回答,顾时宴也并不生气,他慢慢走向她,然后弯腰俯身下来,他低头锁住她的瞳眸,锐利的眸光像是要望进她的眼底一般,带着剥削的光芒,他说:“钟意,只要你答应我,你不和陆允洲结婚,我今天就不带你去医院,捐赠骨髓这种事,谁知道有没有风险呢?万一给你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呢?”
他抬起手,食指手指缠绕着钟意的发丝,他轻轻的拨弄着,把玩着,他的语调像是引线一样,引着钟意往他的圈套里掉。
可是钟意只是看了看他,随即淡声回话说:“就是有后遗症,那也是救孩子要紧。”
顾时宴闻言,蓦地沉下脸色来,他探究的目光凝在钟意身上,他不解问说:“你会这么好心?”
他稍稍侧过了头,眼中打量的光,像是能将她给剥光一样。
钟意只是嗓音淡淡的对他说:“只要我能救,我就会救,没有什么好心不好心这一说。”
顾时宴把玩着钟意头发的动作蓦地一滞,他像是失去兴趣一般,一下子就站了起身。
紧跟着,他的眉眼上就染上了一层层的怒意,他厉声质问说:“为了和陆允洲在一起,你连你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吗?”
钟意在网上查过捐赠骨髓这件事,现在的医疗水平,只需要抽血就能帮助到白血病患者。
虽然不排除顾时宴说的后遗症的可能性,但是那样的概率却很小很小。
想了想,钟意说:“只是抽血而已,会有什么后遗症?”
顾时宴眉心紧蹙,他的语气带着重重的威胁意味:“那我让医生抽你2000cc怎么样?”
钟意知道,顾时宴真要这么做了,那她的命就没了。
可是,她并不害怕他,也知道他的话不是玩笑话。
她只是淡淡对他说:“只要你高兴,你爱抽多少就抽多少。”
话落,钟意自己推着轮椅又一次往外面去,可顾时宴却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他盯着她的后脑勺,嗓音冷冷问说:“你可以选择不去的,你为什么不选择?”
钟意没有回头,但是肩膀却耸动着问说:“顾时宴,我能逃得掉吗?我做了你想要的选择,你就真的能放过我了吗?”
顾时宴毫不犹豫的告诉她说:“钟意,能,我能放过你的,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了,我肯定不会让你去捐这个血的。”
钟意听完,她只是冷冷的笑,过了片刻,她才忽地喑哑着嗓音说:“我就算回去了,这个血,我也是迟早要捐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说完,用力拧脱了自己的手,然后推着轮椅就出去了。
顾时宴站在身后,沉默的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等回过神时,他才追了出去。
他在心中暗暗的想:“既然你那么想捐,那我就让你捐,捐到你不能再反抗我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