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去京都，成田胜被恶补了一下有关艺伎的知识。洋子所在的茶屋并不是京都最大的艺伎门派，洋子老师的死对头才是垄断了京都艺伎流派的人。如果此时引入敌对师门的弟子，说不定还能借力打力，压制纱织。

“你太高看我了，”洋子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奥妙，“背叛老师的事情，我很难做到。而且对方一直以来都看不上我们师门。”

“我虽然不懂艺伎的事情，我却知道银座的规矩和运作模式。”成田胜并不要强迫洋子听取自己的办法，仅仅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为洋子考虑，然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为自己做着打算。

“但是，我相信洋子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说完，成田胜点燃了一根烟，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洋子才转头，“的确是胜君能说出来的话。”

“哈哈哈，”成田胜笑了笑，半开玩笑道：“还好你没有再编排我了。”

洋子接过了他的话茬，在与成田胜聊天这件事上，一直以来她都游刃有余，“我会好好想想胜君你的方案的……”

“嗯，这也的确是洋子你的行事风格。”成田胜心知，洋子很大程度上对他的建议动心了。

见成田胜装模作样地开玩笑，洋子便知道这个话题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两人都不适合再继续开展下去。怎么办，如何执行，是她自己的事情，成田胜是插不了手的。更何况，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与纱织之间的关系她也不乐意涉足。

两人不仅顾着聊天，顺带着酒也喝了不少。不过，这些酒都是洋子一个人喝光的。她今晚不想再回卡露内照看生意了，也不喜欢醉醺醺地接待客人，那样的话自己看起来也太没有“妈妈桑”的模样了。

和成田胜在一起喝酒，她便不再把自己当做夜总会的妈妈桑，也会渐渐忘记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好久都没有去卡露内了，我跟妈妈桑一起回去看看生意吧？”

成田胜见喝得差不多了，先站了起来穿外套。

洋子摇头，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成田胜的身上，“今晚不想去。”

“不回店里吗？”成田胜若有所思，本想继续追问“不去店里的话生意怎么办”，但想到自己不应该关心那么多，毕竟洋子是“老板”，他可不要逾越。

“送我回家。”

“……”

话音落下，洋子就拉住了他的袖口，指甲上的亮片在酒吧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有人送了我钟國的龙井茶，你要不要上楼喝个茶再走？”

“妈妈桑……”成田胜叹了口气，她以前总是喜欢说这些有的没的话来调侃他，他独立出去后她便很少这样开玩笑。今天突然这么说，倒是让他非常不适应，有种回到了从前的感觉。

如果放在从前，成田胜自然毫不犹豫地会答应下来，要是时间非常晚了，他还有可能会在洋子家的沙发上睡一晚，第二天天不亮就离开。但是现在他已经做不到了，也不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情。

“我去叫人开车，缇修斯这边也有六本木代驾株式会社的人，不用等他们过来。”成田胜没有明言拒绝，但他回避洋子的要求，本身就是一种婉拒。

就在他转身离开之时，袖口上的纽扣却掉了下来，被洋子攥在了手里。

“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