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在你面前有点厚脸皮？”

“是很厚脸皮吧，”洋子又继续追问，“那么剩下的六亿日元，你又打算做什么？”

成田胜见自己被洋子看穿了，也不回避，“我打算在芝浦开一家迪斯科舞厅，名字叫做东京-朱莉安娜。”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任何可以赚钱的机会都绝对不会放过。”

“也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厚脸皮，”成田胜想了想，比划了一下，“也就一点点厚脸皮。”

洋子被他气笑了，“我发现你被捅了一刀后，整个人都变了。”

“我还是我，什么都没变，只是我觉得我没必要活得那么严肃，轻松一点也挺好。”

“就当你是认真想要轻松的吧，”洋子叹了口气，“你的朱莉安娜我可不要掺和进去，我现在的事情可多了，应付不了。”

成田胜摆手，“我当然不会给妈妈桑添麻烦，那样的话，显得我很没有眼力。”

“饶了我吧，就别再开我的玩笑了。”

这还是洋子第一次对成田胜说这样的话，她发现自己还真招架不住他了。

“哪里哪里，我都是跟妈妈桑学的，”成田胜把玩着酒杯，“芝浦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我知道那里一定会被开发的。”

“你的眼光一向不错，只是，版图扩张也要适度。”洋子说完，帮成田胜点了一根烟，“这一个月以来，你不在大君，还好没有出什么事情。就是不知道，要是有一天，你不在大君，又出了急事，大君又该怎么办？”

“说的在理，”成田胜点头，“他们还要好好成长才行。”

“要是不赶快成长起来，你和中森桑度蜜月的时候，怎么办呢？”

“……”

成田胜被洋子呛到了，他见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和洋子多聊。

“身体还在恢复之中，要早点回家休息，我就不在这里多停留了，”他从女招待的手里接过了外套，“妈妈桑不送送我？”

洋子心知他还有话要单独跟她聊，便和他一前一后地往卡露内后门那边走去。

“纱织的事情，洋子你打算怎么办？”

“不是你说你来解决吗？”

“……”

两人沉默，随即同时大笑。

“我忘记了你是中森明菜桑的男朋友，而不是纱织的但那。”

“纱织那个家伙，本来就是你来管理吧？”成田胜无奈，“你从京都请来的艺伎确实发挥了作用，暂时打压纱织的气焰，但是，这不是治本之策。”

“当年我也没想到，纱织竟然会有二心。”

“她想要冲破你缔造的世界，你我自然是拦不住的。站在我的角度，我只要她闭嘴。站在你的角度，其实放她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让她单独出去开店吗？”

成田胜笑道：“泡沫席卷各行各业的年代，银座也毫不例外，每天都有新的夜总会诞生，每天也有旧的夜总会倒闭。何必执着于保护她一个人？难道她不是银座成千上百个女招待、妈妈桑的一员吗？凭什么她能够得到‘银座第一妈妈桑’的偏爱和保护？”

“你说得很对。”

“与其执着于那一点快被她消磨殆尽的同门之情，不如还她自由，让她见识一下真正的东京究竟是什么样子？”

洋子颔首，片刻犹豫后，变得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