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君的名义主办的“六本木艺术展”，处处都透着金钱的味道，非常有排场。成田胜本身不是一个特别讲究排场的人，他的车都是马自达而不是那些进口跑车，而且连自己的专属司机都没有。

之所以处处都往奢华浩大的排场靠拢，是为了更贴合人们的喜好和口味。

今天来看展的人有很多，其中有好多人钱都多的不行，当然也有一些梦想着下一个一夜暴富的人是自己的普通人。和前几年相比，那些只知道谈论土地和股票的人，已经更多地转向了文化方面。

不，与其说他们是转向了文化方面，不如说他们把泡沫经济也带到了这个领域，让文化艺术也成为了一项新的“金融产品”。

“我有个朋友，刚刚买了吉姆戴恩的新作。那个人原来是曰本桥老牌美术商人的儿子，放弃了一直经营的东方茶道器具，最近开始经营阿美利卡的现代艺术。他买下了芝浦的一间仓库进行改装，建了一个画廊，开业的时候着重展示的就是吉姆戴恩的新作品。”

说话的人是今日抱着买画目的的华纳先锋的社长山本德源，华纳先锋这一两年开拓了其他业务，并不止局限于歌手部门，赚了很多钱。

成田胜附和道：“得三千万日元吧？”

“可能会更多，”这种时候，身在艺能界、与艺术有着紧密关系的山本德源就会神气十足。但凡是艺能界人士，在谈论到艺术的时候，都会流露出高人一等的神情。

“但是，将来这些画一定会再升值的。有很多人的作品都可以关注，就比如说杰克逊波洛克、威廉德库宁、还有萨姆弗朗西斯等等……”

成田胜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名，有点头疼。

“虽然安迪沃霍尔和罗伊利希滕斯的作品已经贵得不可思议了，可真正明白这些画作价值的，只有我们曰本人。再过三十年看看，他们的作品也会像现在的印象派一样备受推崇。说不定，那些东南亚的暴发户们，也会花大价钱来购买。现在买画，才是真正的投资！”

成田胜点着头，回答的人却是他身边的小池敏。

“是啊，山本社长说到我的心里话了，”小池敏兴致勃勃，“真不知道那些买印象派画作的人是怎么想的。要是买了那些有出处的数十亿、数百亿的东西也就算了，可好多人都去买那些只值几亿或者顶多十亿左右的画。那样的东西，肯定是赝品！”

最近成田胜一直在鞭策小池敏学习一些与艺术相关的知识，不见得他把自己的欣赏品味提升了上去，可小池敏却学会了好多“贩卖艺术”的技巧。

“小池董事很有眼光嘛，欧美的犹太人，过去就把那些相当于白送的二三流甚至不入流的化作当成真品大量卖出。也就只有曰本的那些暴发户去把这些赝品买回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抓到了王八，手上的东西毫无价值。”

成田胜很吃惊，小池敏的演技是怎么突飞猛进的。小池敏这番相信自己审美的天真言论竟然和山本德源说的话如出一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被当下的社会灌输了相同的东西吧。要不是因为成田胜了解小池敏，两人私底下串通一气，他甚至真的会以为他也被洗脑了。

也许小池敏是真的不懂画，他张口胡说八道的时候成田胜觉得有些尴尬，可是山本德源却听得津津有味。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代越是夸张的事情，就越有人愿意相信。小池敏凭借着自己这张嘴，哄得山本德源连连大笑。

“几位聊的什么呢？这么高兴。”

野崎研一郎走了过来，今天的艺术展是六本木的盛典，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不可能不来参加。即便他本人提不上喜欢、也不讨厌艺术品，可要是不来，日后就会在派对上被朋友们看不起。

“让我也参与到聊天中吧，”野崎研一郎稍稍歪着头若无其事地问着，目光看向了成田胜。

成田胜露出了一个“您请便”的眼神。

“野崎桑也来看展了，真是巧合，”山本德源扶了一下眼镜，“刚才我们在贾思培的画很棒，真的是很佩服小池董事。”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