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前，成田胜就开始苦恼自己到底应该选什么样的生日礼物送给中森明菜。恋爱这些年，几乎什么东西都送过了，再者中森明菜根本就不差衣服和首饰品。不是怕东西送出去会很寒酸，而是担心自己选好的礼物她早就有一份了。

大明星中森明菜的衣柜究竟有多了不起，成田胜早就见识过了。她不仅把家里几个备用的闲置柜给塞满，现在还开始光明正大地拿他的衣服来穿了。

偶然路过银座的时候，看到了几家奢侈品店，成田胜便自然而然地走了进去。清濑出身的女人，是商业街上讨价还价的好手，但同样也能安安静静坐在咖啡厅做一个贵妇人。

原本打算买一只手表，但是在导购员的糖衣炮火之下，成田胜买了一对情侣表。他心想着，两人除了对戒，也没有什么同款的东西。

中森明菜的手还放在成田胜的胸口上，她没有收走，而是低头去看自己手上亮晶晶的手表。这份生日礼物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还以为这个经理桑又要送她什么项链、胸针之类的东西，没想到是情侣款的手表。

更让她意外的是，这是劳力士的手表。

“今天给成田学生打一百分噢~”中森明菜笑了起来，手掌用力，就像是要把自己塞进他的胸口里，“可原本我还想扣一分的，中森老师宽宏大量，放过你一次。”

“为什么还要扣分？”

“因为明菜我是东方双雄的代言人。”

成田胜很会装蒜，他收敛了自己的尴尬，但看起来还是有些慌乱。给东方双雄的代言人送劳力士手表，似乎是在故意跟她开玩笑。他现在总不能把手表摘下来放回自己的口袋里，第二天再若无其事地送给她一款东方双雄的手表吧？

“……”

中森明菜就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慢慢抬起了她低伏的如烟眼睫，认真地盯着他看。成田胜被她那么看着，差点快要被她真挚的眼神给烧伤，他感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心劲儿也随之萎缩了。

“之所以没有扣掉那一分，是因为这是一对，”中森明菜举起了自己的手腕，她和所有普通那个女人一样，第一反应不是关心礼物的贵重与否，而是在意对方的心意。像中森明菜和成田胜这种身份的人，口袋里早就不差钱了，钱只是一个数字，更重要的是礼物背后的感情。

“我喜欢和胜君一起戴一模一样的手表，”她一边说着一边旋转着自己的手腕，“明菜我最喜欢的就是胜君，胜君的一切我都喜欢。”

中森明菜和曰本女人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她莽撞粗鲁，粗心马虎，却亲切又可爱。她给成田胜一种感觉，就好像华丽的和服不小心绽开了线，露出了里边一小块雪白的皮肤。他怀着保护她的心态，小心翼翼地品味着她的笨拙和热烈，心中毫无负担。。

“喜欢我是一码事，马上就要二十三岁又是另外一码事，”成田胜握着她的双手，把她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虽然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会儿时间，但是还是想要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过了十二点，我还要再说一次。”

“干嘛表现得那么肉麻？生日快乐说一次就够了。”

“因为我也喜欢明菜，”成田胜学着刚才中森明菜的口吻，一点也不害臊。

中森明菜手上用力，有节奏地戳着他的胸口，“那我要听一百遍，二十三岁的生日快乐过去了就再也没有了。以后就是三十三岁，四十三岁，五十三岁的生日快乐。跟变成了欧巴桑说生日快乐，那也太难为情了吧。”

“那有什么？为什么不能跟欧巴桑说生日快乐？五十三岁，六十三岁的明菜，也是漂亮的欧巴桑，就应该大大方方收下大家说的生日快乐。”

中森明菜的骨相很好，即便上了年纪，也会优雅地老去。

“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曰本文化中，“厌老”情绪特别严重。以前有传说，在北方的越后国，人们习惯把年老的父母送进山林，任由她自生自灭。有一天，男人带着儿子把母亲赶到山里去，男人和儿子下山的途中，儿子突然说了一句话——“以后我长大了，也要把父亲送到山里。”

这个典故最近被教育家们大说特说，为的就是批判社会上普遍厌老的传统。然而，尽管人们有所改变，可还是对年龄的增长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