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崎俊夫此刻确实连表情都没有，他和成田胜的父亲是同一代人，对天鳇无感，却也把他视作了曰本民族的象征，因而对这种曾经作恶多端、如今成为吉祥物的人物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和成田胜坐在一起，看似随意地在闲聊，野崎俊夫却明显地感觉到，成田胜并没有把吉祥物当一回事来看待。

这样一个多变复杂的人物似乎在他的眼中仅仅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仅此而已，根本没有别的含义。

“胜君的想法是对的，”野崎俊夫并不想那么直白地揭穿天鳇其实什么都算不上，那样的话太伤害他的民族自尊心了。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是，他和成田胜一样，都把天鳇当做了一个借口，巴不得他早点去死，这样的话他们就有充分退出大赏竞争的理由。

“只有改换年号，我们才能打着禁肃令的幌子全身而退。在全面禁止娱乐的情况下，我们的退出也会顺理成章，而且还能刷一下明菜在大众心里的好感度。”

即便研音事务所力图培养别的艺人力图淡化中森明菜的影子，可中森明菜依旧是研音最大的摇钱树和顶梁柱。事务所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她的身上，因而必须要为中森明菜的未来精打细算。

中森明菜的确有个人魅力，否则不可能折服了那么多的路人，但在这背后，研音也做了很多的努力。中森明菜的前途明亮，也就意味着研音发展道路走向开阔，可要是中森明菜的前途并不明朗，研音也会跟着受难。

双方就是这样的双生关系，谁离开了谁都会遭到重创。

成田胜点头，非常认可野崎俊夫此话。

“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神情变得严肃，“我想要跟您商量一件事情，因为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胜君有什么样的想法？”野崎俊夫最看重的就是成田胜的个人意见。

“我总是和您直接沟通，其实这会给明菜一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无论是结婚还是如今考虑如何退出大赏竞争，我们都绕开了明菜并且把事情商量好了才通知她。以我对明菜的了解，她可能会觉得这是事务所不相信她的表现。”

野崎俊夫放下了高脚杯，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是除了成田胜以外最了解中森明菜脾气的男人。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只是说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难免会把中森明菜的个人感受放在第二位。

“我说一句难听的话您可千万不要生气，”成田胜眼眸闪烁着精光，“您或许会觉得明菜成为了研音的股东就不用担心她会和事务所之间产生信任危机，一旦真的发生了分歧，研音的股份在她手里也会失去所有的功效。”

成田胜的意思也不难理解，他是在提醒野崎俊夫不要再把中森明菜当作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唱歌的小女人了。

中森明菜如今已经成长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程度，成田胜没有把她当作小孩子，野崎俊夫就更不能再小看她了。

无论是之前绕开了事务所直接官宣恋爱，还是如今发行《 I Missed The Shock》，这些事情都是中森明菜一个人做的决定。从另外一个层面来看，中森明菜拥有独自做决定的决心和意志。

“胜君的意思是说，在退出大赏竞争这件事上，你不想做任何的表态同时也不会主动去劝说明菜酱吧？”

野崎俊夫老奸巨猾，他一方面明白了成田胜刚才的提醒不是不无道理，另一方面也理解到了成田胜还没有说出口的含义。

成田胜并不想开口告诉中森明菜竞争大赏将要面临怎样的压力和严峻后果，因为他不想做那个恶人。他也没有隐藏自己这方面的意思，恰好是这样的行事风格，不由得让野崎俊夫轻松一笑。

一个人是不可能没有私心的，如果这个人看起来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反而说明他还有更深更隐秘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