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惠子失笑，“很早之前就听你说过胜君什么都不懂，后来我发现这是真的。不过，在婚礼当天丈夫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成田胜向千惠子投了一个感谢的神情，千惠子要是没有帮他救场，恐怕他还要被中森明菜继续编排。

“胜君穿上和服看起来稳重得体，很有男子汉气概，让人觉得安心。”

“哪里，”被千惠子这么说，成田胜很不好意思，“一辈子就穿那么一次，不敢有任何的差错。”

说完，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中森明菜的脸，刚才他眼中的郑重暂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好奇心。

“不许你看！”

中森明菜一眼看破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也不许问稀奇古怪的问题！”

成田胜无奈一笑，再次看向千惠子，在被妻子编排的时候找千惠子帮忙，多少有点撒娇的意味，不过这种做派也饱含着成田胜对千惠子的尊敬和爱护之心。

“您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吧？”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似乎很不合适，”说完，千惠子冲着美容师使了个眼神，在场所有人都离开了和室，只剩下中森明菜和成田胜这对夫妻。

成田胜回头检查了一下和室的纸拉门，确定已经关上后，朝着中森明菜走近一步，他张开了手臂，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生怕自己把中森明菜的白无垢给弄得乱七八糟的。

“难道胜君还不知道怎么抱我吗？”

中森明菜回想起以前自己穿和服给他看时他窘迫不已的神情，用力憋笑。

成田胜叹了口气，双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看在你是个外国人桑的份上，勉为其难告诉你，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时，可不要再表现得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外国人桑咯。”

成田胜在心中暗想着，下一次遇到自己有参与感的婚礼，应该是二三十年后自己孩子结婚吧。

“白无垢其实是丧服，意味着希望女人一定不要在出嫁后又折返，也就是说，结婚之后就要断送自己的过去的意思。”

“这是江户时代就流行下来的说法？”成田胜没想到白无垢居然有这层含义，他一直以为这个象征的是新娘的纯白无瑕。

“是不是觉得女人结婚是一件很悲壮的事情？在过去人们的眼中，女人穿上白无垢的那一瞬间，就没有了自己的过去，未来也不能够在丈夫面前保持自我，其实也没有未来。”

神前式婚礼在新世纪到来之前并不流行，不仅是因为花费高昂，而且还因为在女性主义成为社会潮流的环境之下，女性们不愿意给自己举办一个贬低意味强烈的婚礼。

“到了夫家那边，又会脱掉白无垢，穿上象征着生命的红色和服，这叫做染上丈夫家的颜色。”

成田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听起来好悲壮。但我觉得，不管过去是怎么想的，既然都已经是过去了，那就要扫进历史的尘埃里。现在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现在的年轻人愿意举办神前式又不了解过去的东西，也没有带着那种贬低女性的意思。至少在我和明菜的家里，你是第一位。”

中森明菜看着成田胜紧张兮兮为自己补救的模样，没憋住，终于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