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卫不是拿来冲锋陷阵的，一次性折损如此之多，皇帝那里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当然，如果能将皇帝摆平，也不是不可以。

但许世德若真有如此本事，也不至于才混到一个小小的千牛备身，肖清芳的位置该让给他坐才对。

须知肖清芳身为大阁领，与黄胜彦明争暗斗，也只是暗中下黑手坑后者一把，尚且不敢直接对其动手。

许世德何德何能，竟敢以下犯上。

排除许世德的嫌疑，陆与眼中的疑色更甚。

如果不是许世德，又是何人？

狄仁杰回到馆驿，召他面授机宜之时，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当时李元芳已经留在刘家庄，负责盯住刘查礼。

至于那个人，因为刘大之死，恐怕也已经上了狄仁杰的怀疑名单，找了个借口被支开。

门外又有千牛卫把守，根本不可能有人偷听。

如此说来，既然了解他的动向，就只有可能是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思及此处，陆与心中微沉。

他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盯上的。

还是说，狄仁杰也已经被盯上了？

思索片刻，仍旧毫无头绪。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陆与当即翻身上马，夹住马腹，手中缰绳一抖，胯下骏马立时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奔出去。

……

……

翌日清晨。

狄仁杰坐在驿馆的房间内，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曾泰见状，关切地问道：“大人，您似乎有心事？”

狄仁杰轻轻叹了口气，道：“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元芳和陆与浑身鲜血。”

曾泰笑道：“大人也会做噩梦？”

狄仁杰摇摇头，道：“梦从心头起，所有的梦都是心中所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总觉得这个案子不简单，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操控。”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卫士匆匆进来禀报：“大人，刘家庄仆役求见，说有大事发生！”

狄仁杰双眉一扬，道：“让他进来。”

仆役快步进门，当即跪倒在地，神色慌张地禀报道：“狄大人，太爷，大事不好了！我家老爷被人杀了！”

此言一出，狄仁杰与曾泰皆是大惊失色。

曾泰更是霍然站起，急问道：“你说什么？刘员外被杀了？”

仆役颤抖着声音重复了一遍，曾泰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跌坐在椅子上。

狄仁杰迅速恢复冷静，吩咐道：“曾大人，你即刻赶往刘家庄，保护好现场，本阁随后就到。”

曾泰应声而去。

狄仁杰则陷入了沉思。

昨夜他刚命李元芳盯住刘查礼，今天刘查礼的死讯便传来，一切似乎过于巧合。

既然刘查礼身死，那么李元芳又在何处？

思及此处，狄仁杰深吸口气。

他虽早有预料，对方会有动作，却没有想到，反扑来得如此猛烈。

……

……

刘家庄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衙役和卫士将庄门和各处通道把守得严严实实，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狄仁杰与曾泰赶到现场时，只见刘查礼的无头尸身躺在床上，四周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狄仁杰俯身仔细勘查现场，目光在掀开的被子、染血的帐幔以及那双黑黝黝的手上停留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吩咐道：“将尸体抬到花房，命仵作前来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