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动了动，鬼厉目光闪烁，蓦地移开视线，不再与陆雪琪对视。

就在陆雪琪神色逐渐暗淡之时，鬼厉却又慢慢回过头来，仿佛在犹豫，又好似在挣扎。

半响后，终于是轻声开口道：

“你··好像··瘦了··”

闻言。

陆雪琪身躯一震，脸上再次闪过一抹惊愕之色，但很快就被欢喜所代替。

白皙脸颊上，生平第一次涌现出了淡淡的红晕，似晶莹剔透的红玉，有着数不尽的温柔和缠绵的羞涩。

无论过去如何，无论将来怎样，至少在这一刻她的心间是温暖的，是勇敢的！

美丽清冷的陆雪琪，忽然笑了，如深夜娇艳的百合，在夜色下无声绽放。

她洁白的身姿依旧如月光般耀眼。

看得周围众人都有些怔怔出神。

忽然。

陆雪琪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我··很··喜·欢！”

说完，她脸上依旧带着微笑，目光轻柔如缠绵秋波。

夜色逐渐深沉，月儿移上头顶。

周围一切声音都消失，仿佛天地间只有那对隔空相望的人儿，站在半空沉默不言。

任凭夜风吹起发丝衣裳，温柔地拍打在脸颊上。

无垠而黑暗的苍穹有着点滴星光闪烁。

不知过了多久，陆雪琪再次开口道：“你还能回来吗？”

再次面对这个问题，鬼厉心头一阵迷惘。

刹那间，无数思绪纷至沓来。

说实话他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还能回来吗？

能吗？

他不知道！

深仇、大恨，十年夙愿，缠绵白衣，半生风雨飘荡，真的还能回去吗？

碧瑶为自己挡剑后，整整十年不死不活遭受痛苦。

我若回，那她又该怎么办？

心念至此，鬼厉再次抬眸看了眼那如霜容颜，夜风萧萧，无言胜有声。

还能再见她一面，应当知足了！

知足吧！

能知足吗？

这一刻他眼帘忽然倒映出陆雪琪眉宇间悄然产生的一抹笑意。

鬼厉心头莫名产生一阵激动，连同身体也跟着轻轻发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回头，你能跟我走吗？”

跟我走！

三个字如同魔音般灌入陆雪琪的脑海中，使得她身躯一颤。

此刻在她眼中的分明就不是那个杀人如麻的血公子鬼厉，而是当年那个张小凡。

那个坚韧而执着的少年。

走？

去哪儿？

随意吧，海角天涯都可以！

陆雪琪嘴角浮出笑意，眼中却隐隐有泪花闪动，仿佛在犹豫什么。

就在这时---

啪啪啪！

不急不缓的掌声自天际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道轻笑声：

“有趣，实在有趣。让她跟你走，那舍生忘死救你的碧瑶姑娘呢？你又当如何安置？”

唰！

此言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下，让陆雪琪和鬼厉两人遍体生寒的同时，也瞬间清醒过来。

特别是鬼厉，刚刚被他冲动所压制的情绪，瞬间涌现。

脑海中也鬼使神差地浮现出那道躺在寒冰石台上的水绿色身影，她脸上带着安详的笑意。

但此刻那股笑意却如同千年寒冰般，转眼就将他冻醒。

他低下头，沉默了。

当他片刻后再次抬头时，脸上的激动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冷漠。

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你到底是谁？”

过去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颓废，直到得知鬼王宗大难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