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从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

连云淮都撤下围在他身边的保镖，独留他一人跪下院里。

「小锦，已经整整一天了，要不要哥哥派人把他打晕带走？」

云锦拉开窗帘一角，看见跪在雪地里的男人。

如今是严冬，室外温度接近零下。

许斯越身体蜷缩着，佁然不动如同雕塑。

他的头上、肩上落了厚厚一层雪，又因晨光的照射而化成水，浸湿薄薄的灰色大衣。

「他要跪便让他跪着吧，哥，我想吃荔枝肉。」

云淮本来还担心妹妹对这个人渣心软，如今看她还有闲心想吃食，胸口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

他揉揉云锦的头发，温声道：

「好，哥哥去给你做。」

今日的雪下得格外大。

即使在供足暖气的室内，云锦也冷得加上了一件披肩。

许斯越已经足足跪了两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他双颊冻得通红，身体上堆着厚厚一层积雪，远远看去像是个雪人。

云淮一清早便敲响云锦的房门，他双手藏在背后，等云锦开门的一瞬欢喜地将礼物奉上。

「小锦，生日快乐！」

云锦睡眼惺忪，她恍惚了几秒，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去年生日是怎么过的来着？许斯越包了一整天的全城滚动大屏替她庆生，还安排了一场盛大的烟火晚会。

可那天晚上，他依旧以紧急情况为由离开，独留她一人守着铺满玫瑰花瓣的房间。

那时的她对出轨浑然不知，沉浸在世间独一份的爱里。

今年的她，身边有父母，有哥哥，有这些永远不会抛弃她背叛她的家人。

她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雨雪太大，哥哥便安排了一场在家的生日宴会。

爸爸掌厨、妈妈做蛋糕、哥哥布置场地。

是夜，落地窗外漱漱雪落。

屋里温暖明亮，四人围坐在餐桌旁，为云锦戴上生日帽，同唱生日歌。

屋外的许斯越只觉得身体快要僵直。

冰冷的夜风裹挟着大雪钻进他的骨缝里，他不敢移动身体，生怕裹在怀里的那一丝丝体温顷刻消散。

雪太冷了。

这夜太难熬了。

他抬起头仰望夜空，今夜也没有星星。

他再也撑不住，身体就这样直直地倒下来。

一头栽在雪地里的那一刻，他嗫嚅着唇，却干涩的喉间发不出一丝声音。

恐怕只有雪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他说：「小锦，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