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响彻云霄,大堵关下无数人头涌动,密集的箭雨和石弹不停地朝着关内倾泻而去。
关上士卒死伤大片,关下也是如此。
关下仅有的那片小平地上损毁倾倒的攻城器械不计其数,但是没有人后退半步,依旧前仆后继的向着关上发起了疯狂的冲锋。
“都给我挡住了!”
一道高亢嘶哑的怒吼传遍整个关城。
臧骥双眸赤红,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就已经苍老了十岁。
凤竹平叛军昼夜不休的猛攻关口,已经有四五日功夫了。
即使他麾下的守军有关墙之利,依旧损伤惨重。
这几日来,他把对方拦在大堵关下的信心越来越低,原本他想借着大堵关陡峭的地势拖住关下攻城的凤竹军至少两个月,但眼下这情形,怕是连半个月都守不下来!
为什么!
关城下这些人是疯了吗!
陶谷这老贼究竟许诺了什么好处,让他们这么卖力的出兵助阵?
“轰隆!轰隆!”
又是一阵巨响,厚实的城门被冲车撞得倾倒破裂开来,露出了城门洞里被填满的土石。
虽然城门洞中因为用土石提前堵住,还能继续拖延下去,但看前赴后继冲上关头的敌军势头,若再这么耗下去,关口必定失守!
臧骥脸色阴冷,瞥见一旁于惟正站在垛口,此时他脸色苍白如纸,甲袍沾染了不少鲜血,眼神中透露出浓郁的绝望之意。
这几日凤竹军昼夜不停攻关,他们二人虽然是这关城中的主将,但也要亲自上阵杀敌,于惟修为差一些,到了今日体力明显跟不上了,甚至有好几次都险些晕厥了过去。
“于家主,求援信已安排发出去了吗?”
虽然已经确定过多次,但臧骥还是忍不住再次出言确认。
于惟身子微颤,嘴唇抖了抖,却说不出话来。
“于家主?”
“前日便发出去了,但...”于惟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臧大人你知道的,眼下这个时节,即使征发民力来援,也得不少时间...”
他话语间带着的懊悔仿佛已经要满溢出来,对面如此猛烈的攻势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早知如此,还不如早早投了对面,眼下这个情形,破关之后,于家怕是会遭受灭顶之灾啊...
臧骥脸色变幻莫测,他又何尝不知,各家主要兵力全部已经派出,想要再挤出一点兵力支援大堵关,就只能征发民壮,但眼下却是农忙时节,相对农闲时节征发民壮要困难不少,一时半会可赶不来。
于惟的目光落在臧骥身上,带着一丝祈求:“臧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他早就起了弃关而逃的心思,这点祖宗基业没了就没了吧,只要留下一条命来,就还有希望。
可看臧骥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弃关而走的打算。
果然,眼看于惟神色萎靡,臧骥狠了狠心,咬牙切齿的说:
“你立刻命令所有民壮赶往关上!告诉他们,谁敢逃跑或者懈怠不从,我臧骥就把他千刀万剐,扔到山崖底喂野兽!”
“什么?”于惟吓了一跳,虽然眼下已经不是顾忌自己那点家底的时候,但他实在怀疑,让那些毫无编练过的民壮就这么顶上去,当真能够阻拦凤竹军的脚步吗?
“于家主!眼下可不是犹豫的时候,若不尽快做决断,再过几日我们手里可没有可战之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