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玄听到太玄道人说的话，想起了吴青风夺舍之前说的，他说自己晚年凄凉。

虽然两人说的话不同，但意思差不多。

就是自己晚年绝对不好过。

“难不成跟太玄门一样？族长以身填堵深渊，张家子弟全部陨落，只剩了自己一人？”

族长倒是比张灵玄还紧张，他问道：“前辈，可有方法避免我这后辈的命运？”

太玄道人摇摇头，他伸手一划，一条岁月长河出现。

金色的长河波光粼粼，一朵朵浪花代表着一个个的古史。

在长河中，有些身形庞大的存在。

有人有妖，有神有魔，形态不一。

张灵玄还看到了与鲲沅一样形态的座头鲸，只有他可以逆势上游。

“古往今来，只有二十七尊如我这般的存在。”

在这条河中，有一个人从河中站起来了，河水淹没了他的小腿，目视着下游。

这是太玄道人的身影，他在以大法力将岁月显现出来，可以感受到，他承担起了无尽因果，人影上密密麻麻捆上了无数细小透明的丝线。

这些丝线数不清有多少，从长河的源点开始，一直到最下游的终点。

太玄道人身处长河的中上游，在其源头上有三尊身影站起身来，与他对视。

“这是三天尊，仙道便是他们传下来的，我承受他们恩惠极多，因此他们与我因果纠缠的也极深。”

三天尊面容模糊，看不清楚真容，他们的身躯由大道构成，呼吸之间可以引起一片时光明灭。

张灵玄看的目瞪口呆，若是自己面对这么多的因果，哪怕只有一根因果就能将自己给压死。

这些因果线比自己曾经遭受的严重的多，无法比量。

“命运可以改变，但是改变命运的代价我们却无法承受，会引起秩序的崩溃，你们且看。”

太玄道人说完，张嘴吐出了数条较为细小的岁月长河。

“这四条岁月，就是被更改了命运，从原本的时空母河中分离出去的，虽然更改命运成功，但是却引起了母河的暴动，我花了十万年才将这四条分支给镇压。”

太玄道人的语气有些疲惫，以他通天的修为，身体也已经扛不住了。

族长和张灵玄对视了一眼，对方的眼神中都有震惊。

太玄道人将长河散去，他带着两人一驴来到了太玄门的初始大门处。

他泡了一杯茶水递给两人，说道：“我如今寿元无多，我会留下自己的传承，供后人学习，维护这世间的秩序，你们现在修为还低，至少要到第七境或者第八境才能有资格知道这个世界真实面目。”

族长喝完茶水，然后示意张灵玄可以放心。

这茶水一杯下肚，竟有无穷念头涌上心间，曾经的过往瞬间清晰，可以随意翻阅。

之前学习华正的拳法时，一些不明白的，现在只是略微思索，便能发现问题的所在。

“悟道茶？”张灵玄问道。

太玄道人点点头，说道：“是的，我能有如今这般修为，这悟道茶帮了我许多，可惜悟道茶树损毁了，只留下一根树枝。”

他将树枝取出，只有一尺多长，半寸多的直径，树枝表面如龙鳞般，只是里面的生机已经暗淡了。

“这世间有十大先天灵根，我一人占据了五棵，他们各自承载着一条岁月分支后损毁了，十大灵根是支撑天地的支柱，如今因为我毁了五根，虽然镇压了暴动的母河，但我也加速了世界的混沌化，我如今命不久矣，无力回天，这根树枝你且拿去，待你达到通天之境时，或许有法子将其复活。”

张灵玄接过树枝，郑重的道谢。

族长还想开口询问，便被太玄道人打断了，“我知道你们心中有很多疑问，先不要着急，知道的越多对你们越不利，现在看来未来虽然注定，但这并不意味着不能更改。

若是你们的修为足够强大，甚至能够推动世界的前行，一切朝好的地方发展，这种改变未来的方式，是可以不用承担因果的，甚至有成仙的可能。”

太玄道人说完，一旁的毛驴突然怪叫了一下，把他俩吓了一跳。

“时间快到了。”他看向天空，语气幽幽，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很多，“愿你们努力修炼，好好活着。”

族长与张灵玄站起身来，对着道人施了一礼，抬起身时便重新回到了驴头岛上。

两人对视着，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能改变象圣的天赋，就相当于改变了他的未来，你当初是不是也经历过因果的袭扰？”族长问道。

张灵玄点点头，说道：“对，未来是可以改变，但是相对应的，被改变者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我当初之所以急着去听海剑阁，就是为了洗去我身上的因果。”

族长闻言，便知道了他的意思，说道：“太玄道人说过，若是一切都能朝好的方向发展，那么经受一些苦难是值得的。”

“是的，但是其中的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

“我们迟早都会坠入深渊的。”族长拨弄着篝火，他的道心本就坚定，未来如何他不在意，只相信手中的剑，只要实力强大一剑荡平动乱，这就是他的剑道。

张灵玄听到这话，反倒笑了起来，“是啊，这有什么好顾虑的。”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将因果放到我身上来吧。”族长认真的看着他。

“可以，咱们的这部功法很特殊，在肩负因果下，修炼速度能加速。”张灵玄说道。

他太了解族长了，若是自己不答应，族长有可能会废除他的家主之位，将他逐出张家。

这虽然不近人情，却是族长能想到唯一方法，只有这样，张灵玄才能轻松一些，不用背负那些责任。

“我们虽然年纪相差一百六十岁，但是晚秋和焰焰都没有我们这么了解各自，我还未死，依旧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

“这我知道，不过眼下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拯救咱们那群倒霉蛋的孩子们。”

他们在幻境中喝的悟道茶效果还没有消散，便立刻盘膝坐好感悟自身。

第二天晚上，他们在第六座岛上。

他们两个见到的幻境不同，族长看到象圣他们三个，张灵玄又看到了华正，以及一位老者。

那老者他以前见过，在通天塔中，正是他传授的《道藏》以及心灵入阶方法。

“木老，我走到了自己所能走到的终点了。”

华正一身白衣，木老则是青衣，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起喝着茶。

“你还年轻。”木老为他倒了一杯茶水。

张灵玄走上前，这是木老的道场，当初他就是在这里聆听木老的传道。

一座只有一丈左右的高台，高不过三尺，上面刻画着先天八卦图。

他看向八卦图，上面的道韵很浓厚，木老一直在这里悟道，沾染了他的气息，变得通灵。

张灵玄没有多看，而是收起了目光，他看向两人。

木老看向他，觉得有些熟悉，便掐指算了一下，得到了答案这才了然的抚了下巴的长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