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仿佛都在此刻,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陈袆浑浑噩噩,只觉自己好似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没了时间,没了一切......
“哪里来的小毛贼?”
“竟敢在我这卧虎寺撒野!”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耳畔突兀的传来了一道,恶狠狠的声响。
刹那间,陈袆猛地睁开眼睛!
世间万物的一切,仿佛又重新有了意义。
虎先锋,老鼠精,石敢当,乃至是......蛤蟆精!
这一切的一切,再度映入陈袆的眼帘。
“黄风怪!!!”
他骤然惊醒,口中大吼。
突如其来的大吼,吓坏了众妖。
就连虎先锋,此时此刻都不由得一愣。
紧接着,反应过来的它,顿时勃然大怒。
“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大王名讳!”
陈袆并未搭理虎先锋,他的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似是还未从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中回过神。
这一刻,他便宛如溺水之人,骤然浮出水面,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气。
石敢当与蛤蟆精见此情况,一个个面色各异。
石敢当心中腹诽,不就是一头什么虎先锋吗,至于被吓成这样吗?
没想到它石敢当威风一世,到头来竟沦落给这等烂怂当坐骑!
而蛤蟆精瞧见陈袆如今的模样,面上则满是担忧之色。
佛爷这该不会又犯病了吧?
不是说好那什么禅师的多心经,能医好佛爷的疯病吗?
“我,我这是又活了?是人皮纸!”
陈袆终于缓过劲来,睁着狰狞的眸子,死死地攥着人皮纸。
他环顾一圈四周,将众妖各异的神色,一一尽收眼底。
一瞬间,他便知晓了自己如今,到底回到了什么时候。
“为,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回到了这个时候!”
陈袆瞳孔微缩,情绪变得激动,颈上佛首与龙首,不知何时起已然睁开了眼睛。
他很想一切重新来过,但却不想只回到卧虎寺。
他还想救石母,还想拦下那几个石妖......
而如今,人皮纸竟只带着他,重新回到了卧虎寺!
这岂不是说明,他再也无法救回石母了吗?
陈袆嗔心大动,魔障滋生。
眼看便要抑制不住,再度化为真魔!
便在此时,蛤蟆精有些担忧的叫了一声。
“呱?佛爷......”
陈袆听到蛤蟆精的叫声,这才回过神。
对啊,他还有蛤蟆精!
这个时候的蛤蟆精还没有死,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念及此处,心中火气这才渐平。
不过那股急切的心绪,仍旧没有平息。
眼下危机尚未解开,纵使回到了卧虎寺又能如何?
只待片刻,那黄风怪便会成佛飞升,吹起三昧神风。
届时这里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逃不得,打不过,他该如何是好?
哪怕他放开心神,将一切都交托给破戒佛与龙君,都仍旧打不过那黄风怪。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能有活路吗?
陈袆心中满是绝望,这黄风岭为何就这般难渡!
【不,不难渡......】
“嗯?”
陈袆怔了怔,低头看向人皮纸。
只见其上血迹斑斑,点点字迹随之浮现。
【焚香礼佛送经文,参透金蝉静夜分。】
【锡杖九环常在手,山山水水踏烟云。】
【我叫陈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
【金蝉子的九环锡杖,竟埋在黄风岭的黄沙之下!】
【原来金蝉子,曾经在此死过一次!】
【而他的九环锡杖,就埋在这里,只待有缘人。】
【而我!就是那个有缘人......】
【我吃下了人皮纸,提前得到了圆满的伟力。】
【我以此拿到了九环锡杖,破了八百里黄风岭,打杀了黄风怪。】
【不过,我还是死了......】
【死在了......】
人皮纸上的字迹,似乎还未显露完,便莫名戛然而止。
其上血迹越来越重,直至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
就好似写下这段血字的人,吐了一大口血糊在了人皮纸上,遭遇到了不测。
陈袆攥着人皮纸,瞳孔不禁放大数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好久都未有动静的人皮纸,竟会在此时主动提醒他生路所在!
此情此景,恰如当初的龙门宴。
只不过,与之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人皮纸主动显化。
人皮纸是有什么目的吗?
不,不对,他本来就是烂人一个!
是因为人皮纸,他才能够在这妖魔浊世中,活到如今这般田地。
从这一点便能看出,人皮纸与他殊途同归。
都只不过是想让他,也就是陈袆能够活下去罢了!
“嘟嘟囔囔,磨磨唧唧!”
“你们这群毛贼,踹烂了老子的大门!”
“今个儿,老子要把你们的脑袋,全都揪下来下酒!”
虎先锋见他们迟迟没有动静,反应过来的它,变得极为恼火。
不过因为石敢当的存在,导致它并没有贸然出手。
它能清晰的感受到,石敢当那股强横的压迫感。
自觉不是对手的虎先锋,在众妖还未做些什么之时,便一口吞下了石魄。
石魄一经入肚,便使得虎先锋道行暴涨!
湛蓝色的光晕,不断地萦绕着它的周身。
一时之间,偌大的卧虎寺,登时弥漫起恐怖的妖气。
石敢当见状,有些焦急。
“疯......佛爷,到底打是不打,俺都有些手痒难耐了!”
陈袆思绪被打断,扫了一眼虎先锋。
先前的他,或许还会忌惮这家伙。
可如今嘛……
陈袆揉扁人皮纸,一口便将之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