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庙形制极小,与路边的土地庙差不多大,还不到一人高。
外面的白墙还是新刷而成,一看就是刚立没多久。
莫问心下觉得奇怪,而今这个光景,还有谁有闲心思立这种小庙?
当即便降了下去。
一看,小庙低矮的门廊下摆着一炉小鼎,鼎中积着些香灰。
小鼎后面,神龛之中,则是挂着两幅画像。
一副画的是宋玉尘与陈丹玉的合像,另一幅上画的是沈素薇。
两副画估计是某个画匠出身的病患为感怀三人所画。
画中三人俱是面视前方,宝相庄严。
一颦一笑跃然纸上,简直到了惟妙惟肖的地步!
“画的真不错哎!”
沈素薇发觉居然有凡人供奉自己,心中起了几分欣悦之情。
她回头一看,却看到莫问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轰!”
沈素薇还没来得及问莫问,却见莫问突然出手,将小庙彻底砸烂,三人画像亦化为飞灰。
莫问的举动吓了沈素薇一跳,她瞪大着眼,不知道莫问为什么做这些!
“这庙什么时候立的!”
看着莫问铁青的近乎发蓝的脸,沈素薇也紧张了起来: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立的!”
莫问环顾四周,却见丛林深深,寒鸦点点。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快走!”
他来不及解释,遁光卷起沈素薇,顾不上隐匿身形,带着阵阵破空之声,化作一缕流光,朝着宋家村全力飞去!
而就在他飞到一半时,却见自己的宗门令符亮起。
一个青蒙蒙的大字浮现其上:“跑!”
再一看发信之人,莫问一愣,竟是李文昌!
几天前,贺州陈氏,照蕴斋。
这里是陈氏族长陈正柳的内宅。
照蕴斋内并不大,四面大窗挂着白色纱帘,轻风撩起,将窗外的如花美景、荷塘月色送入屋内。
靠窗之处摆着一张质地乌黑,雕琢精美的华贵木桌,正中文房四宝,两侧铜炉茶台。
一个面色威严,两边鬓角微微发白,身穿一身黑金长袍的男人正端坐在桌后。
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上的两幅画像。
若是莫问在此,自当看到是那小庙之中所挂之像的翻版!
半晌,他将画像收起,放在一旁,坚定的目光带着无可抗拒的威严,看向了身下的跪奏之人。
“那名符戈门弟子说他亲眼看到......”
“你退下吧!”
跪拜的那名修士还未说完,就被陈正柳打断。
他久居高位,身上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概。
身前跪奏之人吓得一个哆嗦,低着头,面朝着陈正柳缓缓退了出去。
陈正柳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养精蓄锐。
照蕴斋外,几名身穿锦袍的侍卫正垂手而立。
突然,一声包含着怒气的吼声从照蕴斋内传来:
“逆子!”
那几名修士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很快,一名须发皆白、眼放精芒的老者顺着抄手游廊走来。
那些修士看到老者前来,俱是松了一口气。
老者进屋,只看到陈正柳闭着眼,右手撑着自己青筋暴起的额头。
在他之前,是一地的狼藉,那张名贵的木桌被砸成了破烂。
“三郎......”
老者看着陈正柳如此生气,想要劝慰两句。
话还没出口,却听到陈正柳吩咐道:
“二叔,你去请两位长老把这个逆子抓回来,杀了那个姓陈的畜生!”
陈正柳的尽量克制的平静话语之中透着杀意:
“将所有见过她的凡人统统杀了!”
“另外,那个莫问与沈素薇也在,你找个风口,放给沈家。”
陈正柳口中的二叔不敢去劝陈正柳,点着头应允了下来:
“好,三郎,我这就去办,莫问与沈素薇二人该如何处置?”
陈正柳猛然睁开眸子,怒气喷薄而出。
“沈素薇不去管他,沈家自有安排,那个姓莫的,一并了结!”
“逆子,逆子!”
“这个时候,居然闹出这等丑事,逆子!”
月牙初升,大半个临安城的人都涌到了宋家村,宋玉尘的小院外水泄不通!
小院之内的座无虚席,就连墙头屋顶都是密密麻麻的凡人。
他们正面带笑意,看着庭院之中正在举行的婚礼。
小院的最里面摆有一张香案。
香案之上,摆数盘瓜果,炉烟袅袅、红烛闪闪。
一张大红布料悬垂于后,其上写了个大大的金色双喜。
原本香案两侧摆的应是宋玉尘父母之位,但如今宋玉尘双亲不在,便也空了。
香案之下,宋玉尘身穿一身大红吉服,其上以金丝绣以龙凤祥云,头戴白玉冠,腰束金玉带。
本就英武不凡的宋玉尘在这一身华袍衬托之下更显清逸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