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冰毫茶,产于药王山绝巅山涧之中,每年所得不过一二两之量,誉满永安。”
莫问讶然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玉茶盏,摇头道:
“如此好茶,入了我这不通茶道之人的嘴,实在可惜。”
“莫道友何出此言。”
药思缈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双秋眸弯成了晶亮的月牙,温柔的看着莫问。
“能被莫道友品尝,是这冰毫茶前世修来的福分。”
莫问闻言,举杯的手一顿:
“让这冰毫茶自由生长于绝巅,经历风霜雪雨,才是它真正修来的福分吧。”
“谁又生来就是为了化作一缕茶汤呢?”
药思缈听出了莫问话中的意思,她叹了口气,秀眉微蹙道:
“今日思缈擅作主张,让莫道友难做了,还请莫道友海涵。”
莫问闻言,放下茶盏,平淡说道:
“你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怀。”
药思缈不仅坏了他对付杨志清的谋划,又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与他扯上了夫妻之名,着实让莫问极为恼火。
但怨气归怨气,莫问的肚量还没小到因为此事刻意为难药思缈。
看着莫问放下茶盏发出的一声轻响,药思缈的心猛的一悬,娇躯不禁轻颤。
莫问虽然面色平静,但药思缈依旧能体会到莫问身上散发一丝不悦。
莫问杀了太多人,如今的面相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怒自威的凶煞之气,本就叫一般人害怕。
加之药思缈见识过莫问的心狠手辣与阴厉一面,这让本就血脉被莫问压制的药思缈,在面对人高马大的莫问时,更加害怕。
她心中清楚,莫问虽然残暴,但不会对她出手。
可莫问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依旧惶恐不安。
怕,却又想靠近。
“莫道友,冤家宜解不宜结。”
她急急忙忙的朝着莫问柔声解释道:
“思缈怕今日真的惹出事端,上清宫与道友的仇怨越结越深,对道友不利,这才自作了主张。”
看着药思缈那副略带不安的样子,莫问开言安慰道:
“仙子一番好意,在下是知晓的,不必自责。”
“说到底,在下还得多谢你才是!”
听到莫问这般出言安慰,药思缈才算是将将放下心来。
“莫道友,十余年未见,未曾想今日在此地见到你。”
听着药思缈这句略带试探的话,莫问沉吟了一下。
他将自己十年来的经历简单讲了讲,又托言自己来到此地是为了仙人遗迹而来,偶遇了文信风长老,托他老人家庇护。
李文信这份神念派后人的身份太过敏感,莫问决定让自己那位师叔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
莫问说的三言两语、一笔带过,一旁的药思缈却不禁觉得莫问真是胆识过人,居然能在几大教派的夹缝中溜进神念山,而且还能全身而退。
“唉,莫道友若是要去神念山,为什么不来药王宗寻思缈呢?”
莫问闻言暗自苦笑一声。
看着朝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药思缈的话不知不觉的多了起来,絮絮叨叨的向着莫问叙说着她这些年的过往。
到了此时,莫问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是可以放松片刻。
药思缈那温软的语调听起来很是悦耳。
莫问也不嫌烦,安静的听着药思缈的话。
一边喝茶,时不时也会点头示意。
说到关于修为的地方,莫问也会偶尔点拨她几句,让还在炼气境的药思缈感觉受益匪浅。
二人就这样在静室之中对坐饮茶,一谈就是一两个时辰。
“这些年托了莫道友的洪福,安稳了不少。”
“只是莫道友久未露面,许多人以为莫道友已经远走他乡,最近倒是又多了许多来试探婚事的门派。”
“道友此时现身,正是时候。”
药思缈本就生的国色天香,又有一个身为药王宗宗主的父亲。
虽然一直传闻已经许配给了莫问,但是一来二人毕竟没有举办婚宴、二来莫问踪迹全无。
打她主意的青年俊彦依旧不在少数。
莫问闻言,捏了捏鼻子道:
“仙子借用在下的名义求个安稳,在下并不介意。”
“不过,仙子也不必太过排斥婚嫁之事,许能得遇良人,成就真姻缘,也未可知。”
药思缈闻言抿嘴一笑,柔柔的声调似水如歌,透出无限的温情。
“有莫道友珠玉在前,思缈的胃口都被惯坏了,普天之下,去哪里还能再找到一个同莫道友一般的人物?”
“若是找不到,思缈宁愿独身一人,反倒快活些。”
“只是往后还需多借莫道友的名头来报个安稳了,有莫道友威名在,思缈倒也能多落个清净。”
说话间,药思缈抬起头,双瞳剪水,顾盼生姿,盯着莫问熠熠生辉,似乎是在期待莫问的回应一般。
“仙子还是早做打算为妙,再过些时日,在下便要离开永安,前往东华。”
“这一去山高路远,此生能否再回永安都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