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声闻言,看着眼前一刻不停、额头带汗的陈碧华,无奈的叹了口气:
“维持着这样一份千疮百孔的家业,苦了大小姐了。”
陈碧华装货的动作一刻不停。
那些做工精良、颜色艳丽华美的各色布料如彩虹一般朝着储物戒指中汇去。
“这些算什么苦?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若是能保全我陈家数万家族血脉安稳,再苦上一万倍,我也心甘情愿。”
说话间,陈碧华眼前的货物已经所剩无几。
“可惜,我本领低微,修为不高,终究保不了陈家安稳。”
“眼下,也只能试试能否将关仙师留下了。”
“若是他能拜入我们陈家,则我陈家又能有五百年兴盛无忧。”
将最后一盒碧彩霞珠收入戒指之中后,陈碧华转过身,朝着陈正声笑道:
“走吧,陈叔,不好让关仙师久等。”
不多时,那艘飞舟便消失在了天上,朝着远处隐隐约约可见的蓬台岛飞去。
约莫飞了两三天的功夫,莫问突然看到了一抹久违的绿色出现在了海平面之上。
随着飞舟不断靠近蓬台岛,蓬台岛的全貌开始在莫问的面前逐渐铺开。
“不愧号称天阙海第一大岛!”
莫问站在甲板之上,近处群岛连绵不断,如珍珠项链一般,密密麻麻的排在蓬台大岛前,粗略一看,那些大大小小的群岛不下千余座。
而远处,巍峨耸立着一座高入云端、连绵千里的雄伟山脉,几乎将他视野之中的大洋一刀两断。
好似这里就是天阙海的尽头一般。
有不少山巅都在雪线之上,积着皑皑白雪。
而在那座山脉的外侧,则是稍矮一些,但层崖峭壁,如刀削斧砍一般险峻的群山峻岭。
再往外围靠去,则是起伏不断的大片丘陵。
直到最后靠近海岸的狭窄一条,才有些平原可见。
一条条河流从中部的雪山化水而下,奔流过连绵群山,滋润完平原之后,便回归天阙海的怀抱。
这哪里是什么岛,说是一块大陆也不为过。
陈碧华看莫问对蓬台岛颇感兴趣,便站在莫问的身侧,指着前方,向莫问介绍起蓬台岛:
“关仙师,那便是蓬台岛上有名的天云山脉。”
“其之广阔,不下东华、永安两大洲任何一座名山大川。”
谈及蓬台岛,陈碧华的言语之中满是自豪。
“蓬台岛上,八山一水一分田,风景俊秀,壮美瑰丽,论天公之造化,比之七洲任何一处都毫不逊色。”
“更有丰饶水产,瓜果遍地,亿万黎民,富饶远胜他处。”
“此地历史悠久,古来就有天上长生殿,海上蓬台洲的美誉。”
“每逢七洲乱世,生灵多逃难至此,蓬台岛上如今的居民多是古来流民之后。”
“此地较为封闭,许多已经在东华、永安消失的上古礼仪而今还存于蓬台洲上。”
“因生活富饶、礼教兴盛,蓬台洲愚民动辄斥七洲之民为数典忘祖、礼乐崩坏的蛮夷,自视甚高,排斥他乡之客,就连子女也从不远嫁。”
莫问点了点头,听着倒觉有些意外。
蓬台岛虽大,但比之七洲,不过蕞尔。
此等隔绝于广阔大洲,躲进小楼成一统的弹丸之地,民众所见狭隘,容易坐井观天,保守排外,自不稀奇。
不过蓬台百姓抱故步自封,抱残守缺,以沉渣糟粕为荣,蔑视永安、东华两地万余年来的进步思潮,却着实让莫问吃惊。
“此地有一修仙宗门曰蓬台宗,乃是许多来此求安、躲难避祸的修士联手创建,宗门掌教更有元婴后期修为,是我们蓬台洲一等一的大宗门。”
言及于此,陈碧华大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眼正在看着远方蓬台岛的莫问,幽幽道:
“蓬台洲、蓬台洲、老天不收蓬台收。”
“这是蓬台岛上一句民谣。”
“无论一个人过去如何,只要到了这蓬台岛,便算是将过往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一笔勾销,重新开始。”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莫问的表情,希望能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心动。
但莫问却始终无喜无悲。
陈碧华不禁眉头一皱。
许多在七洲犯了大祸的修士看到蓬台岛,往往都会有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免不了会感慨一番,便是当场洒泪的也不少见。
似莫问这般面无表情,好似稀松平常,还真不多见。
这让陈碧华心中暗暗有些忐忑:
“难不成此人不是到蓬台岛避难的?”
莫问并未就着陈碧华的话头往下说,而是目不转睛的问到:
“此地有仙市吗?”
陈碧华闻言一愣,不知道莫问这般问的用意是什么,连忙道:
“有,有的,整个天阙海唯一的一个天机楼仙市便在此地。”
“许多龙宫上仙也回来此地仙市,互通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