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五更天未亮时,还在睡梦中的镇国将军府突然响起了沉重悠远的一声钟响。
“噹!”
悠扬而低沉的钟声响彻了整个镇国将军府。
“这么早敲什么钟?”
张慧敏好梦被吵醒,不由抱怨的嘟囔了一声,随即便抱着被子继续睡去。
“噹!”
就在她准备睡回笼觉之时,又一声悠扬钟声响起。
此时,不止张慧敏,其他一些被吵醒的张氏族人都开始躁动起来。
他们纷纷叫骂着,嚷嚷要敲钟的钟楼守卫好看!
“噹!”
“噹!”
等到第三声、第四钟声响起时,那些之前还怒气冲冲的张氏门人终于觉察出了不对。
依着镇国将军府的规矩,晨钟、暮鼓早晚各三声为作息之界。
超过三声,则是有大事发生。
钟声越多,表明事情越重要。
无论如何,按照规制,他们这些张氏族人在听到钟响后必须要在一刻钟之内赶到镇国将军府正中的仪征殿,否则就要以家法处置。
张氏的家法向来严苛,这些族人正在催促着仆人赶快给他们更衣洗漱。
原本宁静的镇国将军府之内一片喧闹。
“噹!”
“噹!”
“噹!”
就在众人一片手忙脚乱之际,又是三声一声接着一声的钟声响起。
这下子,所有张氏族人都愣住了!
按照规矩,只有在遇到灭门之灾或极盛之事时,才会响起七声钟响。
当初高宗皇帝御驾光临,也不过是响了四声。
就连初代镇国将军张常春离世时,都只敲了五响。
平日里这口大钟至多三响,就连四响都已有五六十年没听过。
许多小辈甚至都没经历过钟响超过三声。
而今,钟响七声!
整个张家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所有人顾不上仪容,都开始拼了命的往征仪殿赶。
一时之间,原本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到处都是一边狂奔一边系着衣服的张家人。
不多时功夫,那些气喘吁吁的张家儿郎就将恢弘的征仪殿全部挤满。
数十根云底朱漆、雕龙鎏金的巨大柱子撑起了巨大的征仪殿。
数千名张家主脉与旁系弟子进入殿内,却依旧显得极为空旷。
这些人依着长幼尊卑与亲疏远近,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张慧敏与几名张氏的嫡系血亲,理所应当的站在了整个队伍的第一排。
她抬眼看去,张本忠正负手站在前方的七层台阶之上,一脸肃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准备今日起兵吗?”
作为最得张本忠宠爱的后辈,张慧敏知道张本忠准备造反。
不只是她,前排的几名家族核心族老都面面相觑。
他们也以为张本忠准备今日起事,都在猜测纷纷,觉得太过突然。
其余的那些族人也议论纷纷,以为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所有人俱是神色紧张的看着张本忠。
“什么事情,值得响钟七声?”
整个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张本忠看着人都来齐,咳嗽了一声,言明了召集众人的原因。
一听到大清早响了七声钟,居然是为了将一位先祖的骨殖移回祖坟,底下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烽火戏诸侯。
张慧敏更是大跌眼镜,她呆呆的看着台上一脸肃然的张本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此大动干戈,就是为了将一个流落在外的先人尸骨收敛回祖坟?”
这些年张家做大,那些散落在外的族亲不少都会回来认祖归宗,他们也会带着许多先人的遗骸回来,埋葬祖坟。
祖陵那里甚至有族老专职处理这等事务。
她无法明白,向来老成谋国的张本忠,今天怎么会因为这点这等小事而敲响七声钟。
整个征仪殿内,与张慧敏想法相似的人大有人在。
若不是张本忠立威已久,掌权多年,恐怕现在早就有人会冲上质问于他。
张本忠看着一众敢怒不敢言的族人,心中一声冷笑:
“你们知道什么?若是能讨的那位仙师的欢心,这大梁的天下,明日就能易位我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