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锈迹斑斑、布满苔藓的厚重大门,莫问步入了位于山腹深处、令无数平沧派弟子闻风丧胆的地牢。
典狱长荣昌点头哈腰的领在这位比自己小十几轮的阁主面前引路:
“莫阁主,里面请。”
地牢之内,漆黑的甬道上全是滑腻腻、如黑油一般的脏污,散发着刺鼻呛人的恶臭,还不时滴答滴答的往下滴。
这些黑油黏腻都是焚烧后炼出来的人油。
日日积月累下来,人油越来越多,渗到了石头缝里,便如此一般。
原本铺设的青石板路已经看不出头尾,全被那些黏腻的人油给脏污。
脚踩上去如同踩在了胶上一般,一抬腿都是黑色的拉丝,走一步便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呼呼!”
阴冷的刮骨寒风从地牢的深处吹来,恨不得把人的面皮都刮下一层来。
“荣长老,难为你了,出身白岭荣氏,养尊处优,能在这等苦寒之地看守监牢。”
荣昌闻言当即拱手谢道:
“都是为了宗门做事,哪里计较得上这些!”
“便是辛苦一点也无妨。”
“那本阁主给荣长老换个舒快一些的差事?”
“嚯哟,若是阁主能给老朽这把老骨头找个安生地方便再好不过了!”
“哦?”
“这样吧荣长老,你现在把手上的事情交割清楚,即刻去礼天院。”
“那里风景秀丽,天暖气清,比这地牢好上太多,正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去处。”
荣昌以为莫问与他打趣,笑呵呵道:
“如此,老朽真要感激不尽了。”
说罢,他自顾自的往前走。
行出数步之后,荣昌却发觉莫问并没有走。
回头一看,却发觉莫问顿在原地,一双眼睛如寒星一般,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看的荣昌一个哆嗦。
“荣长老,本阁主的话你没听到吗?现在便去交割印信,去礼天殿吧?”
这句话如同炸雷一般在荣昌的脑海中炸开。
他只是客套一般,怎么莫问真要赶他走?
地牢典狱长可是实权的长老,能捞到不少油水。
荣昌当初花了大价钱才在张伦那里混到了这个职位。
怎么,今天自己一句无心的话就把这来之不易的权职丢了!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荣昌有些口干舌燥。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结巴道:
“不,不,老朽觉得此地......”
他还想辩解什么,却听到莫问冷厉一声:
“荣长老!”
话音刚落,莫问身上的煞气登时一冲,便是这亡魂无数的地牢一时都相形见绌,吓得荣昌一个哆嗦!
他这才回过神来,眼前这位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这地牢的事务繁多,一时怕是找不到人......”
“人的事情就不劳荣长老你费心,左护法在外面等你,自有人找你交割!”
荣昌的话被活生生堵在了嗓子眼。
他哭丧着脸,摊着手,只能无奈的道了一句遵命。
两个时辰后,另一名中年人相貌的金丹境长老便被常青带进了地牢。
此人国字脸,方头大耳,面色黢黑。
生的五大三粗,又身穿黑色短打衣服,如黑面金刚一般,正是这问心堂四名金丹长老之一的石勇。
他看到莫问站在甬道之中,当即便快步走过来,朝着莫问一拱手,瓮声瓮气道:
“典狱长石勇,见过莫阁主!”
莫问上下打量了石勇两眼,点了点头:
“你应知晓,这典狱长的职位,原本应不到你身上。”
“多谢莫阁主厚爱!”
整个问心堂一名元婴堂主,四名金丹长老,从上大小,只有这石勇不是世家大族的弟子。
莫问也没得选。
不过这石勇能在世家大族的排挤之中还能在这问心堂占着个长老的位子,想必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
莫问冷声道:
“往后你须得用心做事,秉公执法,以前的肥缺,不能再肥。”
“本阁主会向宗门再求一份丰厚的供奉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