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王雄冷静了下来,莫问假意呵斥了离难一句,随即又和王雄商议了一两句。
“此事我做不了主,还请阁主宽限两日,待我上报宫主决议。”
莫问思忖道:
“好,还请王长老速速禀报,毕竟多耽搁一天,这南霍之地,便会又多出许多无辜修士葬身天一教之手。”
“望贵派以南霍苍生为念,速做决断,不可拖延。”
听着莫问毫无羞耻的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底下的一众神一学宫修士气得牙都痒痒。
但气又如何?
莫问旁边一个小小的侍从都能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是夜,王雄依旧恭恭敬敬的站在何太冲身后。
何太冲定定的看着那远处的山巅之上的明天殿,头也不回道:
“如何?莫问已定了吗?”
王雄连忙上前一步,低头拱手道:
“掌教料事如神、算无遗策,那莫问果然中计。”
“这下,日后再如何出事,恐怕都归不到我们头上。”
何太冲无喜无悲,点了点头。
“明日通报莫问,便说您允了此事?”
何太冲摇了摇头:
“不,拖延个两三日。”
“观莫问此人过往,疑心太重,操之过急,过犹不及。”
“你再去知会他们,就说我们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妥。”
“这两三日,正好也留给他们提前设下埋伏。”
王雄听闻长鞠一躬:
“掌教神机妙算,弟子愧不及也!”
说罢,王雄又眼神凶厉的看着那明天殿,咬牙切齿道:
“哼,那莫问做人做事如此卑劣,叫他死在琅泽那等洞天福地,都便宜他了!”
“慎独慎言,王雄,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何太冲不满的打断了王雄的话。
“祸从口出,你以后再这般,自有灾厄!”
王雄面色一白,登时便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口中直讨饶:
“弟子一时得意忘形,祈请尊师恕罪!”
“起来吧!知晓错了就好。”
何太冲看着王雄这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摇了摇头,吩咐道:
“你用的那个陈萱还是得力的。”
“明里不要赏赐她什么,暗地里给她些好处嘉奖。”
说到这里,何太冲挥了挥手:
“下去吧!”
南霍中部,一大片碧水连天的泽国突然出现在地平线前。
放眼而去,水天一色,上下一体,好似茫茫大陆就此截断,而后都是无尽碧涛一般。
水汽弥漫,如烟似雾。
一艘艨艟巨舰破开云雾,缓缓的停在了半空之中,俯瞰着前方的泽国。
莫问走到了船舷边上,深吸了一口氤氲的雾气。
“呼,果然是一块少见的福地通天,此地灵气之浓郁,不下那神一学宫了!”
离难跟着莫问走了过来,笑道:
“这不过只是到了琅泽的边缘,道友为何停在这里,不往那深处走走?”
莫问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隐隐绰绰的雾气,眼神似乎要穿透这一切,将未知的远方尽收眼底。
照着地图描画,这琅泽乃是水陆相间之地,其中有大岛三座,小岛数百,星罗棋布于琅泽正中。
那里也是琅泽灵气最为兴盛之地。
“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
面对着这一句反问,离难有些不解:
“何解?”
莫问皱着眉头道:
“神一学宫,总让我感觉不对。”
“那个一直没露面的何太冲......”
他将手搭在了栏杆上,叹了一口气道:
“不对。”
看着犹豫不决的莫问,离难有些哭笑不得:
“道友,这些日子,你是否有些谨慎的过头了些?”
“好比那个陈萱,明摆着心意属你,她做的饭菜,你居然还吐出来了。”
离难的话刚说完,莫问突然一瞪眼睛,猛地一拍栏杆!
“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猛地一扭头,看向了离难道:
“你不觉得那个何太冲,不对劲吗?”
看着神神叨叨的莫问,离难眉头都快陷在一起。
若不是自己与莫问订立了镇魂法契,他真想破开莫问的脑袋,看看这家伙整天在想什么东西。
陈萱怎么就和何太冲扯上关联了,风马牛不相及。
“那个陈萱的师尊,王雄,去找何太冲通报,结果整整三天,三天之后才和我们说他们神一学宫应允此事。”
离难反问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
“此举牵涉众多,何太冲身为掌教,多考虑两三天也是正常。”
“不正常!”
莫问摇头道:
“这些修行到了化神乃至炼虚境的高人,又有几人是优柔寡断之辈?”
“他在听到王雄通报之后,就应该知晓此事乃是注定,他们神一学宫没得选。”
“既然如此,他有何须拖延三天才决断?”
离难没想到莫问居然是因为这件事情起疑心。
他苦笑一声,左手重重的拍在栏杆之上,摇头道:
“道友这般说辞,倒像是为自己的疑心找个借口。”
“设若那何太冲当下便答应了道友,道友到时候又要怀疑何太冲做的决断太快,也是有诈。”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道友自行商定决断,神一学宫只是被动听令。”
“如何到了这最后的关头,道友反倒疑神疑鬼起来。”
“心中有鬼,看什么都像是有鬼了。”
说到这里,离难有些忧心的看着莫问:
“是否是道友最近修行不顺,生了魔障?”
“这琅泽之事是小,道友修为是大啊!”
面对离难的质疑,莫问无话可说。
“传令下去,宝船退出琅泽,驻跸西北角大山,放出三层警戒,静候本派其余人马前来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