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坑四周,横七竖八的树木哔啵的烧着,热浪将空气扭曲。
吴怀峰踩着脚下还在冒烟的泥土,一步步的靠近着大坑的边缘。
莫问砸下来这一下势大力沉,足足砸出一个百丈方圆大小的巨坑。
大坑之内,烟雾弥漫,扑鼻而来的散不去的刺鼻焦糊味让吴怀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小心翼翼的将神识探进了巨坑之内,却发觉一无所获。
吴怀峰心中一下子空落落起来。
世人皆知莫问精通隐匿气机的法门,寻常神识无法找寻他的踪迹。
方才他看的真切,莫问的的确确就砸在了这里。
若是自己的神识没发现莫问......
那莫问要么便是没死,不仅没死,莫问还保留有相当的实力。
脑海之中突然蹦出来的念头吓了吴怀峰一大跳。
挨了宋英峰那么重的一击,便是他都难逃一死。
这莫问究竟是什么怪物,居然还活着?
再想到方才宋英峰就这般稀里糊涂的死在了莫问的剑阵之下,吴怀峰更加害怕起来。
他面色惨白的看着眼前雾气弥漫的巨坑,脚下有些踌躇,止步不前,生怕莫问又突然杀出来,将他的性命也给带走。
“吴道友,你还等什么!快快结果莫问,过来助我降服此獠!”
吴怀峰被天一教修士一喝,如梦方醒。
他虽然不敢进去找莫问,但是放出玄光,将整个巨坑炸个天翻地覆的胆子还有的!
就在吴怀峰准备动手的当口,眼前一直遮掩的烟雾却突然散去。
莫问站在坑内,一双冷眸正定定的看着吴怀峰,朗声道:
“怎么,吴道友,想与在下同归于尽不成?”
听着莫问中气十足的声音,吴怀峰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打量了莫问上下两眼,却见莫问全须全尾的站在他眼前。
除了身上的衣服多了些泥土,面色有些苍白之外,并无什么异样。
“莫阁主,别来无恙,好歹都是同门,没必要寻死觅活。”
吴怀峰一时吃不准莫问的底细,缓缓道:
“不过是各为其主,若莫阁主信得过,在下可引荐你加入天一教。”
莫问知晓吴怀峰是在试探自己,也不绕弯子:
“吴长老,这些闲言少叙!”
“明着跟你讲,我眼下虽然重伤难愈,但是仍旧有一拼之力,自信换掉吴长老你性命不在话下。”
说到这里,莫问眼神一厉,整个人好似下山猛虎一般,爆发出了一股凌冽的杀气:
“识相的,就此退却,好过我俩都死在这里!”
吴怀峰被莫问一喝,瞬间心里没了底气,他犹犹豫豫,一时不知道莫问说的真假。
换作常人来,莫问说的这些话吴怀峰半个字也不会信,只会直接打杀过去。
可他是亲眼看着莫问如何用那诡异的剑阵杀了宋英峰,又亲眼看着莫问如何死里逃生,一时之间,对莫问产生了极强的畏惧心理。
欲战不敢上,想逃又觉亏,他竟然愣在当场。
吴怀峰心中天人交战,莫问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方才他利用天龙真气的破空之威,短暂将宋英峰的威势截断,硬生生吃下了宋英峰残余的一线真元威能,借反冲之力逃生。
饶是如此,他也被元婴修士的真元打的身躯破碎。
方才下坠的途中,太清归虚箫近乎是将所有的血魄全部灌输给了他,才将将让他能保持着身体的完好。
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太清归虚箫的极限。
没有个半年静养,他休想再动用真气。
眼下,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能站起来,已经是竭尽所能。
若是吴怀峰动手,他必死无疑。
看着吴怀峰犹豫不决的模样,莫问的背后湿了一大片。
他深知吴怀峰眼下犹豫,不过是因为自己之前的表现过于神勇。
再拖延下去,吴怀峰回过味儿来,自己还是难逃一死。
得趁热打铁!
莫问心一横,右手便朝着剑柄之上摸了过去,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吴怀峰见状,登时背后也是湿了一大片!
这可是能斩杀元婴的家伙,谁知道莫问还有没有藏着什么后手?
自己贸然出击,若是真的死在这里,这千百年的苦工,岂不是付诸东流?
以后总有机会杀了莫问,何苦急在这一朝?
不由自主间,吴怀峰便脚步朝后而去。
“莫阁主,你我山水有相逢!”
莫问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天空之中却响起了那名天一教修士的爆喝声:
“吴长老,为何退却?”
“那莫问狡诈多端,若能杀了你,绝对会偷袭出手,不会与你多言语半句。”
“他此时已是油尽灯枯也!吴长老若是忧心,可以符箓一试,真假立显!”
“斩杀莫问,就在今朝!”
“若吴长老果真立下奇功,我定会在神座面前,为你请下灌顶飞升之赏!”
吴怀峰闻言脚步一顿。
被天一教那修士这么一提点,吴怀峰回过味儿来。
他冷冷的看着莫问,右手之中浮现出两道符箓来。
莫问瞳孔一缩,面色一白,暗道不妙:
“我命休矣!”
死到临头,莫问心中也生出了一股子狠劲:
“这糟烂的世间,我也是一刻不想多呆,死则死矣!”
说罢,他反手抽出幽恒剑,一双眼睛赤红的盯着吴怀峰,便准备自燃金丹,找吴怀峰拼命!
吴怀峰被莫问周身冲天的煞气一惊,只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尸山血海的修罗地狱,浑身忍不住一个哆嗦。
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也可能是为自己被莫问吓到找回颜面,吴怀峰也是一声爆喝:
“你他妈的,去死吧!”
说罢,吴怀峰便准备反手甩出手中的两道符箓。
可还未等他将符箓点燃,吴怀峰却觉得自己胸前一空,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站也站不稳。
他摇摇晃晃的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气海丹田已经没了,只剩下空空荡荡一个海碗大的窟窿正流着血,挂在自己的腹部。
眼前的地上全是肠子、脏器的血块,邋里邋遢的糊了一地。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