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极真人看也不看苏明德,眼光扫过下面四层芸芸众生,慨然道:
“当年苏家五杰老幺,与老夫也算是旧识。”
“掐指算算,他走了也有快九百年多年了吧。”
苏明德身子弓得更低了,诚惶诚恐道:
“我们这些不争气的后人辱没了祖宗名声,到现在,连自己的血亲也护不住了,还要劳驾真人出手。”
边极真人眼皮耷拉着,像是在瞌睡一般,没接话。
苏明德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也不敢动。
一旁的冯玉眼神微动,叹气道:
“可怜,那苏见迟还是在下的弟子,本想着那孩子有些聪慧在身,日后定然也是一株好苗子。”
“却不想年岁轻轻,便这般折了。”
边极真人转头缓缓看向了冯玉,笑道:
“不说是看在贵派的面子与永安洲的安危份上,便是冲着当年老夫与苏家老幺的交情,老夫也不敢不尽心。”
他又缓缓转头看向了一旁一直纹丝未动的苏明德道:
“老夫记得,你苏家素来以血筹追魂之术见长。”
低着头的苏明德连忙接话:
“真人博古知今、慧眼如炬,叫晚辈拜服!”
“如真人所言,前些日子我们追着令牌气机,直至此地,找了令牌,却没寻到首恶元凶。”
“算着凶犯一路的轨迹,现在应混迹于此地芸芸同道之中,以为鱼目混珠,掩人耳目。”
“若是此獠便以为丢了令牌便可躲过一劫,则他死期不远矣!”
“纵以奇淫巧技躲了血筹,却也逃不了我苏家在血亲弟子魂魄中种下的追魂令。”
“哦?追魂令?”
边极真人饶有兴致的追问了一句。
“那追魂令是苏家老祖留下来的一缕精魄,平日寄养在追魂镜之中,每有苏家主脉后人降生,便分下一缕来,寄托于神魂之中。”
“若是主脉血亲遭了毒手,则老祖精魄便会游回追魂镜,一展凶徒相貌灵韵、气机功法,叫凶徒无所遁形!”
边极真人半倚在太师椅上,眼皮微抬笑道:
“哦?还有这等奇术?苏家老祖真乃大能。”
“老夫怎么从未听闻?”
苏明德有些不好意思:
“说起来,又得怪罪我们这些晚辈无能。”
“当年的苏家老夫乃是炼虚高人,后来苏家没有一人能稍稍比肩老祖,难以望其项背。”
“老祖留下来的精魄,我等无力润养,只能狗尾续貂,以寻常精气维持着。”
“日久天长,追魂镜早已不大灵光,用一次耗资靡费不说,还会损减了老祖的精魄,恐怕再用两次,仅存的一点先人精魄也将烟消云散。”
“加之我苏家世代受了上宗天机楼的庇佑,也无人敢对我苏家主脉血亲下手,这追魂镜,已经有三四千年未用过了。”
“若非此番迫不得已,苏家是断然不会请出追魂镜的。”
“此乃我苏家密辛,真人不知晓情理之中。”
边极真人点了点头,眼皮又耷拉了下去:
“那你打算如何?”
苏明德咽了口口水道:
“追魂镜有些发热,那杀害上宗弟子、我苏家后人的凶犯定然便潜藏在这里。”
“晚辈斗胆请真人饶恕冒犯之罪,容晚辈带着追魂镜一一照过在场修士。”
“若真凶入镜,则法宝自会灵验,这血海深仇,就算有了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