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军府待了一个春夏,但见到楚锦文的次数很少,平日里都是姑姑在府上打点事情和教导,时常挨一些打骂,对于一些小伤都学会自己处理了。
在这段时间里苏童知道府里的姑姑有着绝对的权力,大小事宜全部交由她处理。
苏童曾以为姑姑是楚锦文的亲属,打听过后发现却不是。
这不免让苏童对姑姑的身份产生好奇。
一日的午后先生正在给四人上课,天气阴沉的不像话,几人刚好吃过点心,难免有些犯懒,在堂上白芷犯困不小心睡着了,谁知正遇到在外面走动的姑姑,张沫慌忙将白芷推醒。
让人不解的是姑姑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地走开了,白芷拍了拍胸口笑嘻嘻的转过头说“吓死了”
可苏童总觉得姑姑当时的眼神不像是会就这样过去了的样子,张沫也有些担心,她知道姑姑当下没有马上惩罚只怕是还有什么别的招数。
果然,刚一下课几人还没起身,姑姑就带着两名护院到了。
拿着木条在四人身边走来走去,带有戏谑的样子将木条一下下抽向空气中。
白芷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慌张跪下说“姑姑,白芷犯懒在课堂上打盹,白芷做了错事甘愿受罚,自请30鞭。”
“呵,你倒是乖觉。”
姑姑边说边用木条一下下重重的戳着白芷的头,然后看向张沫。
张沫见状也跪下说到“姑姑,我与白芷同座,没有发现是我的过错,也自请30鞭。”
孙言玉和苏童本就不知情,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若是打了30鞭就结束此事也是轻松的。
只见姑姑又将木条指向张沫后随即又指回白芷,用力的抵着她的头。
木条在白芷的额头上被戳出了印子。
白芷有些心神不宁浑身紧绷着,姑姑用木条抬起白芷的下巴,尖锐的语气说道“你这样心不在焉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日打了你30鞭,明日若是还犯可如何是好呢?你要知道,将军府上不养闲人。”
看样子今日是不可能轻易放过白芷了,果然她拿出一把小刀,护院随即将白芷的头按到桌子上,强行拽出白芷的手压在桌面上,姑姑手里玩弄着那把小刀说“打你30鞭只有你疼的时候才能记住,待你不疼了便不再记得了,若是…若是断指,想必每每看见残缺的手便能牢记不再犯懒吧。”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白芷更是吓到说不出来话,被侍卫压着疯狂的摇头说:不要啊姑姑,我再也不敢了。
苏童抬头看向姑姑,她的表情十分诡异,她竟已此事取乐。
说话间拿着小刀压在了白芷的小指上。
“不要啊姑姑,白芷知错了,不要啊!”
白芷尖叫着,扭动着手臂试图挣脱侍卫的控制。
那把小刀慢慢的向下按压着将白芷的皮肤划破,鲜血已经从手上流下。
苏童马上跪下喊着“姑姑,白芷犯错确实该罚,只是少了一根手指实在难看,日后需要用手的地方还多着,恐生诸多不便!
还请姑姑三思啊,将军,想必也是不愿见到有残缺的美人儿。”
这些话似乎起了一些作用,压在白芷手上的刀没有继续按下去,苏童接着说“姑姑管理整个将军府,深知将军的喜好,白芷就好比将军养的花,若是见到喜欢的花残缺不全,想必应该也会追责侍弄园子的人吧。”
姑姑听罢慢慢抬起手里的小刀,侍卫也松开了白芷,白芷趴在地上仿佛劫后余生的不停地大口喘息着,哭声压在喉咙里浑身发抖。
张沫见姑姑停了下来也说道“姑姑对我们施以惩戒自是应当,只是有的花虽比不上红梅珍贵,但也是花园里不能少的一朵。”
话音刚落,姑姑就站起身嫌弃的擦了擦手,带着不屑的嘴脸说到“无论多娇贵的花朵也是需要修剪的,即便是红梅!
白芷你要好好谢谢你的姐姐们,手指保住了。”
白芷听闻连滚带爬的到姑姑的脚下,一遍遍的说着“多谢姑姑多谢姑姑多谢姐姐们。”
这时姑姑又一次露出那种诡异的笑容,捏着白芷的下巴抬起她梨花带雨的小脸说到“花朵不能受损,但是叶子总可以修剪。
手指不能断,指甲可以吧。”
话音刚落一声闷雷,震的几人的心一阵颤抖。
这次姑姑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只见她蹲下抓起白芷的手,迅速抽下头上的发簪,没有一丝犹豫直直的扎进白芷的指甲,用力的向上一翘。
“啊!
!
!
!
!”
白芷的尖叫响彻将军府。
一整片完整的带着皮肤组织的指甲掉落在地上。
姑姑转身离开时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可不要吵到府上的人,坏了清净的午后。”
白芷抓着自己的手瘫倒在地上,苏童跑过去紧紧抱着白芷,十指连心啊!
钻心的疼痛袭来白芷不停的发抖,她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为了不发出声音,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血迹从嘴唇一滴滴的流下来。
张沫把裙摆扯成碎布紧紧包在她的手上,鲜血瞬时间染红了纯白的衣服。
孙言玉冒着大雨跑回院内翻出止血药。
苏童抱着白芷感受着她身体不停的颤抖,一遍遍的说着:没事的没事的没事。
可怎么会没事呢。
止血药涂上后倒是很快止住了血,白芷失魂落魄的半靠着苏童,头发也被汗水浸湿,发丝凌乱不堪的贴着她的脸庞。
她抬起那个完好的手,掩住了一半的脸轻轻的抽泣着,她想着姑姑说不要吵到别人,只敢压抑着没有哭出声音,那个样子特别像一只受伤的瘦弱小鸟。
苏童拍着她不知道此刻说些什么,或许什么都不说才是好的,张沫和孙言玉也坐在她旁边互相依靠着,四个人相顾无言傻傻的围坐着。
白芷心里虽然恨,但是想起在从小家中无人重视,寄人篱下被嫌弃,随后又被卖进妓院,直到第一次到楚锦文府里时,看到装饰奢靡的院子,华丽的服饰珠宝,美味的吃食,她便释然了,有得到就要有付出,好歹还是保住了手指。
想到这里,反而是她强打起精神轻轻的说“我们回去吧。”
苏童三人便也起身护着白芷向院子走回去。
离开时,只见地面上只剩一些被蹭开的血迹混合着雨水,还有白芷那一小段指甲。
姑姑在路上漫不经心的擦着蹭到的血,心里毫无波澜。
夜深人静将军府的人都睡下了,苏童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看着白芷瘦弱的背影苏童悄声的走到白芷的床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有些说不出话。
白芷半撑着起身伸出手,苏童也伸出手回拉着她,她悄声说“姐姐,谢谢你帮我说话,是你保住了我的手指。”
听到这句话苏童更是难过了,嘴唇抿了一下想说什么,话就堵在喉咙里,苏童不敢说话,怕一张嘴眼泪就掉下来,白芷咧着嘴小声的说“没关系,指甲还会长出来的。”
苏童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孙言玉张沫二人然后做了一个闭眼的动作,苏童便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上重新躺下了。
可孙言玉和张沫也都没睡,四人默默地睁着眼睛一夜未眠。
课程安排的越发的多,读书写字练舞,乐器一样都没落下,武功这段时间也算小有长进。
随着一点点的长大挨打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四个的感情也越发的好,在这里无依无靠只能互相扶持。
这天,姑姑一早来到房间,说是要送几人去山上的真元观待上一段时间。
四人简单的收拾行李即刻就出发了,山上的风景真的很美,一路青山绿水。
到达已经是傍晚十分了,用过晚膳后在吾涕师父的安排下住进了别苑。
夜晚的风好舒服,吹在脸上痒痒的,苏童坐在院子里惬意的吹着风,白芷跑出来坐在旁边笑嘻嘻的问着“姐姐在想什么啊?”
四人围坐在院子里。
这一刻苏童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和轻松,她们也是,大家笑得很开心。
孙言玉有些感慨突然开口说“这景色让我想起了我家江南的小院”
白芷边吃着瓜子边说“玉姐姐,你们家还有院子呀,好厉害哦,那一定是个有钱的大户人家”
苏童和张沫相视一笑,顺手接过了白芷扒剩的瓜子皮丢掉。
孙言玉接着说“当然了,我家本是江南的商户,开了很多客栈,在当地数一数二的有钱……”
孙言玉顿了顿带着恨意的接着说“可惜被奸人所害,流落街头,那日我心里盘算着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冲进酒馆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那桌宴席的主人,就是将军,他没有嫌弃我打我,只等着我吃完,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说到这里她眼里充满了光随后马上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