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
她可真是一遇见陆淮夜,就彻底乱了阵脚。
这很不应该。
初软刚想照例按灭手机屏幕。
上方弹出的一条消息,却让她改变了主意。
浓密卷翘的睫颤动须臾,她拨通那人电话的同时,打开了面前洗手池的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与听筒中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软软?”
“阿白,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显然没有寒暄的心情,几乎迫不及待地将话题直奔主题。
“我妈妈生前留下的最后那幅画,真的找到了?”
“港城的艺蓝拍卖行,不知道你听说过吗?那的负责人,上个月在f国,花两个亿买下了那幅《泪》。”
“而且”
顿了顿,电话那头的人又继续道。
“据我得到的消息,负责人,正好现在在京城,准备前去参加年底陆氏艺廊的剪彩活动。”
初软沉着眸,分神算了算,正好在下周。
这可能是最好的机会了。
艺蓝,是业界近两年来风头最盛的拍卖行了,她帮陆宴打理陆氏旗下的拍卖行时,常常听说它的名讳。
那的当家神秘又能干。
有不少失传的艺术品,都是从他那边流传而出的。
如果现在等他在京城时,没有把握好机会,等他回港了,那她才是真的走投无路。
沉思片刻,初软借着水声,小声问道。
“你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声音都带上了笑意。
“软软,先不说你拿不拿得出两个亿,你别忘了,你抄袭的事现在还在风头上呢,他不会见你的——”
两个亿,她很显然是拿不出来的。
这些年来,她的画本就以极低的价格挂在陆氏拍卖行售卖,得到的分成更是少的可怜。
钱到她手上之后,几乎来不及捂热,就要转去法院,还上父亲之前的欠款。
真是有够可悲。
初软不置可否地收拢手指。
视线落在面前镜子中,倒映的面容上。
瞳与瞳对视,里头装满的东西,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是
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倘若,我用IRIS的身份见他呢?”
————
待初软草草洗完澡,重新回到自己的卧房时,陆淮夜已经意料之中地离开了。
留下的只有空荡的空间,跟她被扰乱的心。
唇角挂着的讥讽之色挥都挥不尽。
她将疲倦的身体砸进绵软的床里,犹豫半晌,拿出手机,登录了,许久没上过的微博账号。
名为【IRIS】的红v认证号,倏然出现在她的手机界面。
最新一条日常的发布,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方才“阿白”
说的话,还盘踞在她的脑海。
“真的吗?!
软软,你终于想通了!”
“我早就想说你了,之前IRIS的名号在国际画坛那么响亮,你究竟有什么想不开的,要隐姓埋名,去陆氏拍卖行当他陆宴的童养媳,给他陆家画画?!”
男人越说越气,话里逐渐带上了人身攻击。
“那陆宴看着就一副小脑萎缩的傻缺样子,想娶你,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他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