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杯碎裂的声音响起。
生平第一次,陆宴对桑落落露出了几分不耐烦。
“我从来不喝黑咖啡,你不知道,陈妈还不知道?陈妈人呢?!”
被他这么吼着,一直缩在厨房的陈妈,这才唯唯诺诺地探出了头。
“少爷,您之前一直喝的奶咖,是初小姐做的,我也不知道她放的是哪家的牛奶啊”
初软,又是这个听着就让人烦的名字。
陆宴简直快要被气笑了。
“行了,我倒是要看看,她能硬气几天?没了我跟陆家,她就是个屁!
等我哪天心情好,勾勾手指头,她还不是要乖乖地回来!”
他烦躁地松了松浴袍的前襟,趿拉着拖鞋上了楼。
全然不知,桑落落望着他的背影,表情已然狰狞至极。
——
与此同时,京城最高的酒店建筑大楼的顶层套房内。
陆淮夜随意地抿了口杯中的黑咖啡。
指尖划过平板上的油画照片时,眸中划过一瞬而逝的满意之色。
坐在他身侧沙发上的男人带着玩笑地开口。
“夜,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奇怪了,这幅《泪》,真的值两个亿吗?还值得我专门跑了f国一趟。”
陆淮夜抬眸,瞟了应风一眼,狐狸眼微微弯起。
明明在笑,幽眸却冷如寒潭。
“很难想象,以你的眼光,这三年来,是怎么管理艺蓝的?”
“当然是因为艺蓝背后有您这位伟大的boss,才能这么快打响国际名号啦。”
许澍时扶了扶眼镜,企图使用道具伪装,挡住眼前这笑面虎给来的压迫感。
天地老爷,不是他怂。
实在是这位爷这副神情太过毛骨悚然。
哪怕两人已经是多年的好友了,被这样睨着,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汗毛竖起。
许澍时做了个搓手臂的动作,这才想到什么似得,接着问道:“那你让我故意把消息放出去是准备以艺蓝为筹码,让陆氏董事会彻底接纳你?”
陆淮夜身体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眉梢微微挑起。
“你钓过鱼吗?”
“啊?”
许澍时不解。
他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哪来的闲工夫钓鱼?
陆淮夜难得有耐心,唇角勾起讳莫如深的弧度,笑意依然。
“钓鱼前,先用诱饵在面前的湖面打窝,这样,那条最大的鱼,才会不动声色地上钩。”
“”
许澍时不置可否地耸肩,沉默半晌后,话题突然一转。
“听说你心心念念的小鸢尾也在京城?该不会是为了她吧?”
“你可是连苏若溪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呢,真想看看,能把夜迷倒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有意无意,视线直直地落在陆淮夜的脸上。
谁不知道京城那位是这爷的雷区啊,哪怕是他,都很少这么勇敢地直面打听。
却见男人在听见他的问题后,竟然真的微微低头,眉目垂敛,作出思考的姿态。
寂静的套房中霎时安静,只有指尖在沙发扶手轻敲的声音,一下两下,仿佛带着催眠的魔力。
半晌后,才听见喑哑男声划破寂静。
“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