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群小辈之中,二小姐尤为显眼。
她身穿一袭淡粉色绣花长裙,发髻上点缀着几朵精致的珠花,面容姣好,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只是那双含泪的大眼睛里,却藏着几分不甘与倔强。
“二丫头,你胡说什么呢!”
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严厉。
她一向喜欢这个新进门的合乡郡主,正欲借此机会表达对宋王府的尊重,却不料被二小姐这一闹,差点搅了局。
老太太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落在二小姐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心中既气又恼。
二小姐见状,更是委屈得不行,她抽泣着,声音里带着哭腔:“老太太,您怎么不听我解释呢?三婶她太欺负人了。
她嫁到府里来,全家人都高兴,我也是啊。
可是三婶太看不起人了!
府里的丫鬟下人都得了赏赐,就我姨娘房里的丫鬟什么都没得到,这不是明摆着羞辱姨娘吗?”
说着,二小姐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地滚落下来,滴落在她精致的绣花鞋上,溅起一圈圈涟漪。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合乡郡主连她亲妈罗氏都不放在眼里,那岂不是也不把她放在眼里?这种被轻视的感觉,让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老太太闻言,眉头紧锁,她指着二小姐,语气严厉:“胡闹!
姨娘是你父亲的妾室,又不是服侍你三婶的,为什么要赏赐她房里的丫鬟?她服侍你父亲,那是对你有功,跟你三婶有什么关系?难道她还服侍了你三婶?”
老太太的话语中透露出对二小姐行为的不满与失望。
她原本以为二小姐定了婚事后,会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没想到却越来越嚣张,竟然敢在人家大喜的日子给合乡郡主添堵。
合乡郡主心中也颇为恼火,她微微扬起下巴,傲慢地看着二小姐,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再加上今天是大喜之日,却被二小姐这一闹,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她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二丫头,既然你想不明白,那我就多说几句。
姨娘不过就是个卑贱的小妾,随便服侍哪个男人都行,虽然生了你对府里有功,但也不是什么能上台面的人。
她自己就是个服侍人的奴婢,那服侍她的丫鬟自然就更低人一等了,哪里有资格要赏钱?”
这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刺二小姐的心窝。
她瞪大了泪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珠光宝气、笑容艳丽的合乡郡主。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母竟然会被如此轻视,甚至被比作奴婢。
她的心中充满了屈辱与愤怒,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你,你说什么?”
二小姐的声音颤抖着,她只觉得窒息,又感觉四面八方的嘲笑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她想要为姨娘争辩,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合乡郡主看着二小姐那纤细婀娜的娇弱身子在微微颤抖,心中更是冷笑不已。
她慢悠悠地继续说道:“而且我还得劝二小姐一句,你自己出身庶女,难道就很体面吗?整天姨娘姨娘的挂在嘴边,都为姨娘抱不平。
二小姐,你可要记住了,你和你姨娘的身份可不一样。
她是个妾侍,可是你,以后可是要做人家的正妻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却藏着无尽的讽刺与轻蔑。
她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深深刺痛了二小姐的心,但她却毫不在意。
在她看来,二小姐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根本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老太太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伤感。
她知道,这个儿媳妇已经生气了,而二小姐的言行也确实太过冲动。
她看到二小姐还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合乡郡主,心中更是担忧。
她明白,合乡郡主可不是他们这些愿意宽容她的自家人,她出身的宋王府和岳王府都是皇族,岳王府也得给宋王府面子。
二小姐得罪了合乡郡主,只怕宋王府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也会影响她在皇族女眷和岳王府中的地位。
“我说的话,可都是金玉良言。”
合乡郡主知道好话难劝该死的鬼,她美眸流转,淡淡地扫过房里的众人,看到淮南王夫人抬头对她微微点头,就知道她和这位大嫂之间多了几分亲近。
又看到二太太胡氏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但对自己却毫无表示,就知道她对自己心里还有疑虑。
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才侧头对老太太笑着说:“您也别为那个不懂事的孙女动气了。
您想想,您有六个孙女呢,哪能个个都是明白人呢?”
老太太闻言,心中稍感宽慰。
她知道自己有六个孙女,这个不好就扔到一边去,只挑好的来疼爱就是了。
何必跟这种人生气呢,反而伤了自己的身体。
她看着合乡郡主那美眸熠熠生辉的脸庞,心中暗自赞叹这个儿媳妇的美貌与智慧。
二小姐被合乡郡主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看到淮南王夫人也闭口不言,就顾不得自己本来羸弱、满腹才情、清高的性子了,含泪点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我知道我碍了长辈的眼,知道我抢了母亲给大姐姐看中的婚事,所以你们都厌恶了我。
老太太、母亲都偏心大姐姐,所以都觉得是我的错,我都明白了!”
她呜咽了一声,娇弱的身子颤抖着捂着眼睛哭着说:“可是这婚事是父亲定的啊,我又不是有心抢的。
现在你们都为大姐姐抱不平……”
“你胡说什么呢!”
老太太一愣,顿时大怒。
她没想到二小姐到现在还扯上周大小姐,姐妹俩争同一个婚事,这哪里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要是传了出去,说周家两位小姐为谁应该嫁给岳王而哭闹争执、姐妹反目,老太太想想都觉得眼前一黑。
二小姐只是顿了顿脚,带着十二分的伤心和柔弱,跌跌撞撞地走了。
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孤单与无助。
“荒唐!
这个罗氏,怎么把她教成这样了!”
老太太没想到二小姐到现在还如此不懂事,气得捂着心口就觉得不舒服。
淮南王夫人虽然乐意看到二小姐被老太太厌弃,但又唯恐老太太真气出个好歹来,急忙上前给她顺气。
“她还小呢,不懂事,您别生气。”
淮南王夫人轻声安慰道。
“不能让她这样不知轻重地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