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被长女碧柳的事情搅得心烦意乱,看到碧柳对妹妹的糕点不知感激,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他转头看向妻子,责怪道:“都是你惯的!”
一想到碧柳的嫁妆问题,陈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吩咐下人把饭菜送到他和妻子的房间里去,不再让碧柳参与其中。
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白的妻子看到丈夫真的生气了,心中不禁有些害怕。
在这个家中,男人总是被视为天,尽管她平时喜欢自作主张,与丈夫也时有争执,但每当丈夫发脾气时,她心中总是忐忑不安,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你也太过分了!
妹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小时妤虽然不是咱们的亲生骨肉,但每次回来都带礼物,尽心尽力。
前几天吃的茯苓霜,不就是小时妤送的吗?还有你爱吃的糯米鸡,也是按照小时妤的食谱做的,卖了不少钱,她可从没要过回报。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陈白的妻子试图为女儿开脱,但碧柳已经眼泪汪汪,那双美丽的眼眸里充满了委屈与不甘。
碧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此刻眼眶微红,更显得柔弱可怜。
她紧咬着下唇,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喘息声,那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那些不过是些小礼物罢了,她吃住都在咱们家,怎么可能空手而来?母亲,你可别被她给骗了。
茯苓霜能值几个钱?虽然稀有,但父亲难道弄不到吗?我看小时妤就是心怀鬼胎,拿些自己不想要的东西送人,想哄父亲开心,简直要把他当成亲爹了。
你们看她把父亲哄得多高兴!”
碧柳一想到宋时妤的模样,心中就暗暗生恨,那恨意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让她无法自拔。
陈白对夏香和时妤的慈爱,远远超过了正值豆蔻年华的碧柳。
他不仅亲自为她们置办田地,规划未来,而且总是以和颜悦色的态度对待她们,仿佛她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这样的偏爱让碧柳心中怎能不感到失落与愤怒?
“这是小时妤的处世之道。
虽然她没吃什么亏,但大家都夸她,你为什么不学学呢?”
陈白的妻子并不觉得时妤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反而对这个八面玲珑又不失温婉的女孩子充满了赞赏。
她认为像时妤这样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况且碧柳也挑不出时妤的毛病来,这让陈白的妻子更加坚定了让时妤做儿媳妇的念头。
她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嫁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但以后还是需要娘家做依靠的。
娶一个能善待两个女儿的儿媳妇,实在是太重要了。
时妤行事得体大方,对碧柳也总是和颜悦色的,还想送衣料给她做衣服,虽然碧柳对她冷言冷语,但她从不往心里去。
如果时妤成了陈家的儿媳妇,碧柳回娘家的时候也能自在一些。
要是娶个悍妇,容不下碧柳的性子,那碧柳回娘家的时候虽然不说生活得苦,但肯定不会自在。
想到这里,陈白的妻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
她年纪才三十多岁,依然美貌如花,但被碧柳气得觉得自己的心都老了几分。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烦闷都呼出体外。
想到碧柳的婚事,陈白的妻子又陷入了沉思。
她看到陈白好像往书房去了,便急忙起身,往时妤和夏香的院子赶去。
她的步伐匆匆,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们。
此时,时妤和夏香正在嬉笑着收拾夏香屋里的东西。
夏香的屋子在淮南王府当值的时候是不许别人随便进去的,所以时妤觉得把锦缎等东西放在这里很妥当。
她们两人一边忙碌着,一边聊着天,气氛温馨而欢乐。
“放在这里就行了。”
夏香热得满头大汗,从屋角拖出一个大红木箱来。
这个箱子虽然没有雕花镶嵌,但非常结实,透露出一种古朴的气息。
时妤看到后大吃一惊,她没想到夏香会这么小心谨慎。
而夏香却得意地擦了擦汗,打开箱子把锁扔给时妤,然后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才低声说:“这把锁只有两把钥匙,咱俩各一把,以后可得藏好了,别让别人打开!”
“这岂不是……”
时妤看着这把像防贼一样的锁,心中不禁有些迟疑。
她低声问道:“你在自己家里放东西还要上锁,婶子看到了岂不是要伤心?”
她担心这样的举动会让陈白的妻子感到难过和失望。
然而夏香却点了一下时妤的额头,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旧首饰,胡乱扔在一角。
她先把时妤带来的绫罗绸缎放进箱子里,然后低声说:“我以前也相信母亲,可是看她现在这么偏袒我姐姐。
如果我不防备着点儿,以后恐怕连伤心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摸着自己手腕上的小金镯,咬牙切齿地说:“我以前带回来的东西,现在都到我姐姐手里了,这哪是我愿意看到的?!
既然母亲喜欢翻我屋里的东西,我在自己屋里防贼又有什么不行的?!”
时妤听后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她理解夏香的愤怒和不满,但也知道这样的做法并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她思考了一会儿后对夏香低声说:“算了别生气了跟她计较什么。
既然她先这么做咱们后来防备着点儿也无妨。
但是婶子要是问起来你别直说找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
比如……就说这些绫罗绸缎放在外面容易沾灰而且天天放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容易褪色不鲜艳了才锁起来好长时间保存。”
夏香听后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么说婶子能信吗?”
她担心这样的解释无法让陈白的妻子信服。
时妤搂着夏香的肩膀轻声说:“至少比直接说防贼要让人心里舒服点。
婶子也是要面子的人。”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智慧和温柔仿佛能化解所有的矛盾与纷争,“而且不是为了你姐姐而是为了陈叔和婶子咱们别做得太过了。”
她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虽然夏香也是陈家的女儿但她不像碧柳那样天天在陈白妻子面前晃悠。
如果夏香天天吵闹反而会让陈白的妻子觉得她小气、不贴心母女之间恐怕会产生更大的嫌隙。
夏香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虽然对陈白的妻子有气但还没到母女决裂的地步。
经过时妤的劝解她不再多想只是把不想让碧柳拿走的好东西都放进箱子里重新锁好钥匙各自收在荷包里。
两人又把沉重的红木箱塞回角落累得气喘吁吁。
她们坐在小榻上一起喝着丫鬟准备的红枣茶吃着带来的新鲜嫩莲子。
那红枣茶香甜可口莲子清脆爽口让人回味无穷。
时妤笑着对夏香说:“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不如咱们在家里试着做做荷叶莲子粥吧既消暑又清淡怎么样?”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食的向往。
“你说的我都流口水了。”
夏香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碗清香四溢的荷叶莲子粥。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这碗粥给化解了。
时妤看她今天心情不错笑着说:“就是我不太会做饭只知道材料和步骤。”
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
“现在谁还亲自动手啊?”
娘!
您这是在说什么呢?是想让我宋时妤累垮吗?!
宋时妤站在陈家的堂屋中,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映衬出她那双略带无奈却又坚定的眼睛。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解与疲惫,显然对陈白氏提出的要求感到意外。
让宋时妤去做衣服,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她心里暗自嘀咕,眉头轻轻蹙起,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陈白氏那张略显焦虑的脸上。
屋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井井有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与此时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哪有这样让人受累受委屈的道理。
宋时妤心想,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转身看向身旁的夏香,只见夏香也是一脸愤慨,显然对陈白氏的做法不满到了极点。
再说了,娘您这是站在哪边呢?宋时妤的目光再次回到陈白氏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要知道,陈白氏平时虽有些偏心,但也不至于如此不顾及她们的感受。
要是只让夏香受累,那还勉强能说得过去,毕竟咱们是亲姐妹。
宋时妤心想,目光柔和地看向夏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和夏香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自然不愿意看到她受苦。
可宋时妤是客人啊,是我带回来的姐妹,突然让她去做衣服,这也太离谱了吧?宋时妤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她看向陈白氏,等待着她的解释。
“我也是没办法呀。”
陈白氏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太合适,但一想到体弱多病的碧柳,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她哽咽着对宋时妤说,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悲伤,“婶婶也知道这是强求。
但小时妤啊,这都是婶婶的一片慈母心啊。
你碧柳姐姐出身不好,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天生就矮人一等。
别人都说她是奴仆出身,就算她有千般万般的好,就因为这一条,就被人看不起。”
说到碧柳定亲的艰难,陈白氏心里更加难过了。
她用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哀愁。
宋时妤看着陈白氏这副模样,心里也不禁有些动容。
她知道陈白氏对碧柳的疼爱是真心的,只是这种方式……
“您别哭了。”
宋时妤握住陈白氏的手,轻声安慰道。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能够抚平人心中的伤痛。
“怎么能不哭呢?你也知道,你碧柳姐姐要嫁给秀才相公。
但小时妤啊,你好好想想,读书人最清高了,本来就看不起你姐姐的出身……”
陈白氏的话音未落,就被夏香冷冷地打断。
“既然知道他们看不起,那又何必去巴结他们呢?”
夏香突然冷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她看向陈白氏的眼神里充满了质疑和不满,仿佛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陈白氏愣了一下,咬着嘴唇叹息道,“这不仅仅是为了你姐姐,也是为了你们啊。
有了秀才姐夫,咱们家不也更有面子吗?至少说出去,身份也能高贵几分,对你也有好处啊。”
她看向夏香,试图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
然而,夏香却涨红了脸,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
她看向宋时妤,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不满。
她知道宋时妤在府里已经够忙了,哪里还有时间给别人做衣服?
看到夏香这副模样,陈白氏也没空跟她纠缠。
她转头对宋时妤说,“我现在也很发愁啊。
小时妤,你的针线活老太太都夸过,我想,如果嫁衣做得体面华美,岂不是能让你姐姐在夫家高一等吗?”
宋时妤闻言,心中暗自苦笑。
她想到碧柳平时的种种表现,哪里肯为她做衣服?不管做得好还是不好,碧柳都只会挑剔,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她才不会给这种白眼狼做嫁衣呢!
况且,平时送的锦缎已经足够给陈白夫妻面子了,再做嫁衣……碧柳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想到这里,宋时妤的眼神更加柔和了。
她侧坐在陈白氏旁边,温柔地说,“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心里都牵挂着子女。
我母亲当年也是这样疼爱我的。”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母亲的怀念和对陈白氏的理解。
“小时妤!”
看到宋时妤似乎有答应的意思,夏香急忙冲上前,一把拉起宋时妤,猛地夺下陈白氏的手,把宋时妤护在身后。
她大声说道,“哪有这样的娘,这么不体谅人!
小时妤在府里干的活还少吗?不说别人,就说在老太太身边,现在就她一个人负责针线活。
老太太都很重视她,衣裳鞋袜,甚至是帕子荷包,都是小时妤亲手做的。
她才多大啊,在府里累得不行,哪里还有时间给别人做衣服?”
夏香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满,她看向陈白氏的眼神里充满了质问和谴责。
仿佛在看一个不称职的母亲一般。
“可是……”
陈白氏还想说什么,却被夏香打断了。
“哪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
小时妤在老太太面前干活,老太太都知道心疼她,时不时让她休息。
娘您怎么能这么不体恤呢?”
夏香的声音越来越高亢,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和愤怒都发泄出来一般。
陈白氏生怕争执被陈白听到,急忙说道,“你小声点,非得让你爹听到吗?我只是想问问小时妤的意思。”
然而,这哪里是问宋时妤的意思啊?一开口就是央求、请求,一番苦衷都倒出来了……
宋时妤心里叹了口气,想到以前托陈白氏卖花结的事情,不禁苦笑起来。
从此以后,花结恐怕不能经常托陈白氏卖了。
她低下头,一边安抚生气的夏香,一边赶紧对陈白氏温柔地说,“婶婶别和夏香争执了,夏香也是心疼我才这样的。
她每天在府里看到我那么辛苦,所以不忍心。”
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到陈白氏愣住了,宋时妤就走上前安抚她。
她轻声说道,“她说的也是实话。
现在董香姐姐进了三爷的房,老太太屋里的针线活,我确实有点忙不过来了。
碧柳姐姐的嫁衣需要非常精致,我怕绣坏了,耽误了她的吉时。”
如果陈白氏还硬要她绣嫁衣,宋时妤只好让碧柳成亲那天嫁衣开个天窗了。
但说府里活多,没时间做,别人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这……”
陈白氏犹豫起来。
她看向宋时妤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愧疚、也有无奈。
她知道宋时妤说的是实话,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过分。
但是,为了碧柳的将来,她不得不这么做。
“我虽然绣活还可以,但是手慢。
如果只顾着碧柳姐姐的嫁衣,或许能完成,但还需要给老太太做衣服……”
宋时妤的话音未落,就被陈白氏打断了。
“碧柳姐姐出嫁是大事,你怎么能只顾着老太太呢?”
陈白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和焦急。
她看向宋时妤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恳求。
宋时妤心中暗自冷笑。
要是碧柳有本事,就去淮南王府让老太太别做衣服了,专门给她做嫁衣!
只怕碧柳也没这个胆子。
看到陈白氏越来越犹豫,只是面子上挂不住,宋时妤不想和陈白氏闹僵。
毕竟以后还要和陈家往来……虽然陈白氏私心挺重,但陈白很公正,而且帮了她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