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淮南王爷身边的外管事,内宅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
夏香见她关心自己,便安慰她说,“爹叫你好好养着,已经受罪了,现在就得养回来。”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关怀与温暖,让宋时妤感到一阵安心。
她想到老太太的吩咐,不由笑着点了点头。
她本来就打算把自己养得好好的,所以躲在屋里不出门。
因为立了功,最近伙食和待遇都特别好,还养得圆润了几分。
没过两天,宋王府就知道了合乡郡主的事情。
这事儿啊,说起来便是宋王妃心中如同翻涌的江水,七上八下,难以平复。
她坐在雕花木椅上,手中紧握着绣有繁复花纹的锦帕,眼神不时飘向窗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答案。
她担心淮南王府那边,会因为宋王府赏了他们府上的一个丫鬟——宋时妤,而心生不满,觉得宋王府的手伸得太长,干涉了他们的内政。
那个丫鬟,宋时妤,是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面容清秀,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那日,正是她不顾一切地救了合乡郡主,避免了郡主与腹中胎儿可能遭遇的不测。
按理说,赏她应当是淮南王府的事情,毕竟,救主是大功一件,理应得到主人的奖赏。
然而,宋王府,作为合乡郡主的娘家,这一赏起来,动静却着实不小。
不仅赏了金银珠宝,还赐了上好的绸缎和滋补品,这无疑是在给淮南王府添堵,仿佛在昭示着宋王府对合乡郡主的重视,以及对淮南王府处理此事的不满。
“娘啊,您别担心。
我虽然嫁了人,但始终是爹娘的女儿。
女儿有人保护,爹娘给点儿赏赐,这有什么不行的?”
合乡郡主身着华丽的锦裙,头戴金钗玉饰,面容温婉而坚定,她轻轻挽着宋王妃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和安慰。
合乡郡主可没她娘那么多顾虑,她相信自己的夫君周三爷,也相信淮南王府的长辈们会理解宋王府的苦心。
“我是怕淮南王府嫌咱们多事,到时候连累了你。”
宋王妃疼爱地望着女儿,眼中满是忧虑。
她深知,亲王王府之间的关系复杂微妙,一不小心就可能引发不必要的争端。
要不是顾虑着亲王王府不能太过张扬,又因为合乡郡主受了委屈,她真想大闹淮南王府一番,为女儿讨回公道。
可要是真那么做了,让合乡郡主以后在淮南王府怎么做人呢?要是真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日子还能过好吗?
夫妻、婆媳、妯娌之间的关系,本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更别说那府里还有人可能欺负合乡郡主。
想到这里,宋王妃虽然心里对淮南王府有些不满,但在老太太面前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往心里去。”
她这是想帮合乡郡主拉拢淮南王府的长辈,希望他们能够看在宋王府的诚意上,对合乡郡主多加照拂。
“老太太心宽,大嫂也好。”
合乡郡主看娘亲忧心忡忡,赶紧笑着安慰,“我挺好的,爹娘别担心。
咱们家已经是京城里少有的太平之家了。”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自豪和满足,仿佛在告诉宋王妃,她在淮南王府的日子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艰难。
别的勋贵、王府世族里,女眷们之间的破事儿还少吗?合乡郡主觉得在淮南王府的日子还算清净,虽然夫君有个旧情人董香,但董香被老太太压制着,在周三爷面前也不怎么得宠。
这一点,让合乡郡主多少有些宽心。
“你说得对……姑爷对你也不错。”
宋王妃低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欣慰。
当初可是她一眼就看中了探花郎周三爷,给女儿选的夫婿。
周三爷长得俊,家世也好,现在看来,虽然有通房,但已经算不错了。
世家子弟,谁屋里没几个通房丫鬟呢?
让宋王妃对周三爷特别满意的是,合乡郡主怀孕期间,周三爷一直守在她身边,没宠爱董香,也没提拔新的通房。
这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正春风得意的世家勋贵子弟来说,已经足以让宋王妃高兴了。
“是啊。
最近他每天都守着我,生怕我受到惊吓,他比我还要紧张呢。”
合乡郡主想起周三爷守在床边的小心温存,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动人。
看到小夫妻感情这么好,宋王妃心里也松了口气,更觉得自己当初选周三爷做女婿真是有眼光,没委屈了女儿。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我听说董香……”
虽然董香只是个通房,但因为她是周三爷的通房,又因为救了合乡郡主,所以宋王妃也记得她。
“三爷去看过她两三次,坐一会儿就走了。
太医说她伤了后脑,有眩晕的症状,还流了血。”
合乡郡主看娘亲关切地望着自己,眼神一沉,嘴角的笑容却没变,先给宋王妃递了杯奶茶,然后温柔地说,“娘别担心。
三爷虽然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但并没有特别看重她。”
她这么一说,宋王妃看女儿没什么异样,就点头叹气道:“那就好。
不然我怕她因为奋不顾身救了你,又确实受了伤,会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担忧和无奈,仿佛在为女儿的未来操碎了心。
“就算受伤,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小时候妤(宋时妤)也受伤了。”
合乡郡主不想再说董香的事,笑着打断了话题,好奇地问,“娘想赏她什么东西?”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期待和好奇,仿佛在期待着宋王妃给出的答案。
“那个小丫头救了你,我恨不得把星星摘下来赏给她!
这在淮南王府可能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可是大功一件。”
宋王妃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激动和感激。
在淮南王府,宋时妤救的只是主子,但在宋王妃眼里,宋时妤救的是她最心爱的女儿,怎么能等闲视之呢?
她命人把东西拿进来,指着几个丫鬟手里的东西对合乡郡主说:“她对咱们家有功,当然要重赏。
这是进贡的锦缎十二匹,今年江南、蜀中的新花样……还有燕窝、茯苓、银耳等滋补品……”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自豪和得意,仿佛在向女儿展示她的慷慨和大方。
“那个小丫头还小呢,哪需要什么燕窝。
我知道她的性子,她正攒家业呢,娘赏她金子,她肯定最高兴。”
合乡郡主笑着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狡黠和机智,仿佛在暗示宋王妃应该给宋时妤更实惠的奖赏。
“没错。
小时候妤最爱金子,喜欢买良田、宅子。”
画书正忙着端上冰糖燕窝,见宋王妃笑了,也清脆地笑着说,“别看她年纪小,对家业可是认真得很。
王妃要是真想赏小时妤,就多赏些金子、银子。
她心里高兴,不仅感激王妃的恩德,伤也许都好得快些。”
她这么一说,宋时妤小财迷的形象立刻活灵活现起来,宋王妃也笑了,点点合乡郡主,又指着画书笑着说:“你们主仆啊……生怕我怠慢了这个小丫头。”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和宠溺,仿佛在为女儿和丫鬟的默契感到高兴。
她们是怕我只给些光鲜但没用的东西,所以帮宋时妤要真正的好处呢。
那些锦缎绸缎啊,云锦、蜀锦、苏锦之类的,落在小丫鬟手里难道就有用吗?她的身份又不能穿,只是看着好看罢了。
合乡郡主是真心关心那个名叫宋时妤的丫鬟,也知道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对小丫鬟没用,所以只帮小时妤讨要金银这样的实惠。
“那是个实诚孩子,又不是没见过面。”
合乡郡主一直觉得宋时妤性格好,平时也对她另眼相看,现在宋时妤又救了自己一命,她心里自然更看重了。
她对宋王妃笑着说,“她看起来伶俐,实际上是个实心眼儿。
别人对她好一分,她恨不得十倍回报。
真是个难得的孩子。”
她这么夸赞宋时妤,显然是真的很喜欢她。
宋王妃一愣,然后笑着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自然会更看重她。”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欣慰和赞赏,仿佛在为女儿的善良和识人眼光感到骄傲。
合乡郡主一向骄傲,身份高贵,一般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能让画书主仆都说宋时妤好,那她肯定是个极好的孩子。
宋王妃心里这么想着,对宋时妤的好感也多了几分。
“要不是她,我恐怕早就吓坏了。”
合乡郡主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日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
她捧着茶盏,眼神有些失神,仿佛在回忆着那日的惊险一幕。
要不是宋时妤垫在下面,她滚到地上撞到假山硬石,真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好在现在宋时妤的伤替她受了,不然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她的命……想到这里,合乡郡主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感激和庆幸。
“不过你也太急了。
这事儿还没完呢。”
宋王妃又指了指随后进来的几个丫鬟,她们手里也捧着描金匣子,匣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显得格外贵重。
她们笑着说:“这几套金头面是王府里出的,花样都是顶尖的。
还有一百两金子。
王妃觉得怎么样?”
她们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得意和炫耀,仿佛在向宋王妃展示她们的慷慨和大方。
宋王妃带着几分戏谑地看着女儿,合乡郡主笑着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不过娘别忘了董香那份。”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机智和狡黠,仿佛在提醒宋王妃不要厚此薄彼。
“你放心。
我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宋王妃掌管王府数十年了,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错。
董香至今,仍未能在淮南王府中谋得一个正经妾室的名分,这成了她心头一抹挥之不去的暗影。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不经意间转折,这一次,她凭借着自己的机智与勇敢,立下大功,或许能借此机会被提拔为姨娘,从此有名有实,成为王府中一个正经的妾室。
在淮南王府这个权力与地位交织的世界里,姨娘虽仍是偏房,却也能在王府家宴中拥有一席之地,不必再如往昔那般站立伺候,矮人一等。
若再能诞下一儿半女,那地位更是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
合乡郡主心中五味杂陈,董香这次救她一命,恩情重大,但想到日后董香可能因此得到周三爷的更多宠爱,她不禁有些忧虑。
毕竟,在这王府之中,宠爱与地位往往紧密相连,她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地位。
合乡郡主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株盛开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娇艳欲滴,却也掩不住花下的荆棘。
她轻抚着隆起的小腹,心中暗自思量,这王府中的争斗,何时是个尽头?
“就算成了三爷的妾,也不过是姨娘罢了。”
画书轻声细语,试图宽慰合乡郡主,“姨娘始终是偏房,哪能跟您这位尊贵的郡主相比?您现在怀着孕,身份更是不同凡响。
董香就算想翻天,也翻不出您的手掌心。”
画书深知合乡郡主在乎的并非名分,而是周三爷心中的位置,因此言辞间满是劝慰。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合乡郡主轻叹一声,岔开了话题,“画书,你最近让小厨房熬燕窝的时候,多熬两碗。
一碗给董香,一碗给小时妤。
母亲虽然也赏给小时妤燕窝,但她毕竟是个小丫鬟,在府里哪能自己熬燕窝呢?她最懂规矩,宁愿不吃,也不会越矩。
母亲赏的燕窝,她恐怕只能干看着。
她这次受了伤,得好好调养,别让她受委屈。”
画书闻言,心中一暖,她深知合乡郡主的心意,便点头应承下来,“郡主放心,奴婢一定记得。
有什么好吃的滋补品,奴婢跟她关系好,自然会多惦记着她点。”
午时阳光正好,宋时妤的屋内洒满了金色的光辉。
她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难掩那双清澈的眼眸。
画书提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姐姐来了,你快躺着吧。
在我这儿还这么客气?”
宋时妤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画书按住了,“你再这么折腾,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难道我一来,你就这么紧张,非要摆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画书一边说着,一边从食盒里拿出东西来。
首先是一碗晶莹剔透的燕窝,接着是一碗清凌无油的鸡汤,只闻清香扑鼻,便知道这是专门为她做的。
“这是小厨房给郡主做的,因为郡主吩咐了,所以顺手多做了些。
董香有,你也有。
别往心里去。”
画书见宋时妤想推辞,急忙说道。
她知道宋时妤的性子,总是那么实诚,不愿接受过多的恩惠。
宋时妤看着眼前的燕窝和鸡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这些都是合乡郡主的心意,便不再推辞,“要是姐姐见到郡主,就替我说声谢谢。
我虽然立了功,但郡主、王妃,还有府里的老太太、大夫人都已经赏了我很多,这已经很有体面了。”
画书听着宋时妤的话,眼神里不禁有些复杂。
她看着宋时妤那张清秀的脸庞,心中暗自感慨。
这个丫头,总是那么明智,从不贪心,也从不妄想。
她救了合乡郡主,却从未想过要借此要挟郡主报答。
这份坦然和豁达,让画书不禁有些佩服。
“你一向都很明智。”
画书轻声说道,她抬手摸了摸宋时妤的脸,“也委屈你了。
不过,你放心,郡主心里装着你呢。
以后我叫人天天给你送来燕窝和鸡汤,你可别不吃啊。
不然,岂不是辜负了郡主的一片心意?”
宋时妤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会吃的。
多谢姐姐和郡主的关心。”
画书见宋时妤答应得爽快,心中也很高兴。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递给宋时妤,“这是我对你的感激。
你救了郡主,就等于救了我。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宋时妤接过荷包,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她知道这个荷包对于画书来说意义非凡,是她多年的积蓄和心血。
如今,画书却将它送给了自己,这份情谊让她如何能不感动?
“多谢姐姐。”
宋时妤低声说道,她紧紧握着荷包,仿佛握住了画书的那份深情厚谊。
画书见宋时妤收下了荷包,心中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