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但可以埋起来。

挖坑用锄头榔头，记得看有多少气进出。

没有最好，这样算好事一件，有的话埋起来能让自己远离不幸，算他死得其所。

……

“……我很抱歉。”

她不忍直视那一双眼睛，“我醒来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你妈妈是，我也是。”

她咬紧嘴唇，不敢说多余的话。

“……”

小女孩嘴唇微张，又合上。

几次张张合合，最终咧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

“没关系。”

她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

目光哀戚，在这房子里面游移不定。

看着心口犹如千钧重锤砸过，一如千根银针细密扎过。

“……没关系的。”

语气轻飘飘的，脚步也有些踉跄，她站起身要过去扶又见她很快扶着墙壁，就那样慢慢向着一处房间走去。

“……本来就会这样的……”

“……一直都是……”

“……我也早知道了……”

“……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为什么呢……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我究竟……想做什么……”

声音越来越轻微，最后像是在喃喃自语，目光落在房门口前墙上的一处，很久没有移开。

她很担心会出什么岔子，想要过去看一眼，就看见她自嘲的笑一声，就关上了房门，还能听见钥匙落锁声。

她还是走了过去。

那里是一幅相片挂画，眉眼微弯神情温和的女性倚靠在树边翻看着书籍，看向这边。

这看起来像是不经意的偷拍，但被发现，最后也只是笑笑，不予管教，好像这只是小打小闹。

她们很像。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晚晚？……”

她内心其实不是很确定，这相片里面的她，看样子是那年过后少见的姿态，与包里留存的大多是阴郁气息氛围的截然相反。

“看样子，你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

那质感很好，挂的也不高，她也不用取下就可以看得真切，十分清楚明白。

透过那双眼，里面有两个小孩，一个手里拿着相机穿着裙子，另一个不远不近的跟在小女孩身后拿着画画工具。

“两个人都是很好的孩子。”

她想起晚晚的这一句话。

只是，另一个孩子，会是谁呢？

他现在，又在哪里？

两个孩子，又为什么分离？

“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是在害怕什么吗？”

“是……不幸吗？”

茶盏落地，瞬间四分五裂，碎开的瓷片与四溅的茶水一起奔向四面八方，也都无一例外多数朝着他。

他一动不动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对那个阴晴不定暴跳如雷的男人不予理会。

“……”

他牙关打颤，气得真心疼，好像被夹住了在小小的缝隙中艰难活动。

“……多少次了……”

他闭上眼。

不服气，不甘心。

“这都多少次了？！”

男人猛地拔高音量，锐利的目光再次扫射向男孩。

“上次就算了！

那好歹是你妈妈开口过有留给你的也和你相关的！

！”

“这次呢？！”

“这次又是做什么？！”

“谁准你碰我的了？！

！”

“要是出现半点问题你凭空把你妈妈变出来给我修吗？！

！”

“啊？！

！”

“一而三再而三的你偏是屡教不改吗？！

啊？！”

他愤怒的拂落了桌面的纸张文件，洋洋洒洒飘了一地。

甚至有一片飘荡在了男孩的面前，刚好遮挡住了他的脸。

随着纸张降落，他也慢慢抬眼看去：

“我妈妈会是你的妻子吗？”

男孩笑得乖巧，却刺痛了男人。

“妈妈会是我的妈妈，她会是你的妻子吗？”

无比讽刺，他气得浑身颤抖：

“你……简直……”

“不可理喻！”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对这个亲生骨血动手，可是……

可是……

……她说过的……不可以……

胸膛剧烈起伏，闭眼紧捏眉心，一手扶住桌子支撑身体。

“……一点都不像……”

“……为什么你会是这个死样子……”

……为什么……你是她的孩子……我却看不到她的影子……

“……怎么就这样呢……你和她没一点相似呢……”

他有些悲凉，蓦然伤感起来。

“……呵……”

男孩内心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