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昂一击得手,手臂猛地一抖,枪尖一震一甩,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枪尖上的鲜血在地上洒出一个半圆。
到底是刑狱出品的武器,虽然算不上精良,但也不是血肉之躯可比的,顿时就把那大汉的脖子给捅出了个巨大的豁口。
那大汉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左手捂住脖子伤处,向后踉跄几步,而后跌坐在地,饶是这般狼狈,那双隐隐泛绿的眼睛仍是幽幽的眨也不眨的盯着陆司昂。
陆司昂勉强松了口气,提枪正欲转身去拦截其他人,眼角余光却见那脖子都没了一半,脑袋摇摇欲坠的大汉竟然颤颤巍巍的又站了起来。
不是大哥,你真有这么敬业吗?你老板给你几个钱啊,这么拼命?躺下好好享受人生不行吗?
陆司昂心头发颤,立刻上前几步,手中长枪一挥,毫不留情的砸在来不及反应的大汉脖子上,落井下石一直是陆司昂的优良品质之一。
没有任何意外,大汉脑袋直接横飞出去,撞在墙上后又咕噜噜的滚回到了陆司昂面前。
一股莫名的让人作呕的恶臭散溢开来,让陆司昂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面巾早已被撞散了去,面巾下是一张格外瘦削的面容,比闷葫芦还要面无表情,皮包骨头,整张脸刮不出半两肉,仍是瞪着那双死鱼眼,让人心底发寒。
陆司昂眯了眯眼,借着月光瞧见这脑袋顶上竟有一个隐隐有些血迹的裂口。
心里的不安陡然扩大。
他强忍着恶心扭头看了看那大汉的无头尸体,正是恶臭的来源,除了那无意识的身体抽搐让他打心底不舒服外,更让他关注的地方是那脖子断裂处竟然没有什么鲜血流出。
这什么情况?我记得我这杆枪也没烧人血的特效啊,难不成你贫血不成?你们这团伙也太不专业了吧,都不关注下身体状况的?
陆司昂猛地回过神来,拔腿就跑,却不是冲向即将被其余黑衣人占领的高墙,而是迅速冲到正把小泥巴压制的喘不过气的黑衣人身旁,毫不犹豫的一个凌空飞踹,便把后者给踹飞出去。
“呼呼!
谢谢陆哥!”
小泥巴终于得以脱困,赶忙道谢,若不是凭着一股子求生欲望和大汉角力,先前怕不是就被那大汉给抹了脖子。
陆司昂却没空理他,又赶忙几步上前,作势欲砸,当对方抬手想要招架时,手腕一转,就欲故技重施。
这些家伙都是空有把子力气,动作却笨得很,陆司昂没几眼就瞧出来了。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回马枪,没成想这次却没刺中,直直刺在那大汉肩膀上,大汉身体一抖,手中大刀立刻看向陆司昂持枪的手。
我去!
回去我非得把这破枪再练他个一百遍!
陆司昂瞪大了眼,心里那个悔啊,耳朵旁居然回响起了那些个教他功夫的老头的唠叨。
什么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什么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什么台上一分钟,台上十年功。
哦不对,最后一句好像是戏班子的。
好在小泥巴关键时刻没掉链子,趁着大汉忙着对付陆司昂,赶忙绕到侧面,奋起一刀,刀刃上白光莹莹,比之前都还要盛上几分,一刀如刀切豆腐般把大汉脑袋给剁了下来。
小泥巴下意识的伸手捂脸,却意料之外的没有得到个被喷的狗血淋头的下场,倒是那股猛地散溢出来的恶臭让他不由得把鼻子紧紧捂住。
陆司昂急迫的上前两步,手一挥,枪尖便利落的挑开蒙面巾,而后定睛看向那刚停下的大汉脑袋。
仍是一样的皮包骨头和面无表情,死鱼眼不知道是瞪着他还是在瞪着谁。
就像死人一样。
虽然现在也已经是死人了。
用枪尖抵着脑袋一推,脑袋上一道漆黑裂口霍然映入眼帘。
“怎么了陆哥?”
小泥巴看着陆司昂奇怪的举动,不由得停下了准备去帮忙守墙的动作。
陆司昂咧了咧嘴,语气里满是艰难和不可置信,“这些都是之前被咱们打下去的那些人。”
“啊?不能吧?”
小泥巴下意识的反驳,“这人可比之前那些力气大多了啊。”
陆司昂指着那脑袋上的裂口给他看,心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嗑药了吧?这一定是嗑药了吧!
不是大哥们,男人不行就是不行,你们嗑药是什么意思啊!
陆司昂站在道德制高点狠狠鄙视他们,但心里却暗自愤恨自己没带这种猛药来,不然什么黑衣蒙面汉,就是大虫也揍给你们看。
勉强压下和这些作弊家伙理论的念头,陆司昂转头环顾起这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的刑狱大门。
闷葫芦倒是比他想象中给力不少,不用帮忙就把那撞进来的莽家伙给解决了,虽楞但猛,毕竟脑袋不太好用,表情都做不利索,勉强宽恕他的带人送死罪。
但一转头看向因被缠住而空出的院墙,陆司昂顿时如堕冰窖。
只见原本空荡荡的院墙上已是或骑或站了好几名大汉,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目光幽幽的看向他,连几头野狗都站在同伴身上探出了头,盯着他龇牙咧嘴狂吠。
而他原本负责守卫的那部分院墙内,竟不知何时又有一名大汉悄然站立,目光紧紧盯着他们。
被盯得头皮发麻,陆司昂只感觉先前的那副热血沸腾的劲儿都散的差不多了,直打哆嗦,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一退。
坦白说,如果都是先前那种一拍就倒,一碰就碎的软货,陆司昂觉得自己能和这些家伙决战到天亮。
但如果这些家伙都和先去两人一样都嗑药,那陆司昂突然觉得麻昌顺那小子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现在弃暗投明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但是就瞅着要活吞人的眼神,好像这些大爷也不懂什么优待俘虏啊。
“陆,陆哥,怎么办啊?”
小泥巴弱弱的开口,显然也麻了爪,先前好歹还隔着一堵墙,还没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这下直面好几名大汉,好似面对的是几头大虫一般,顿时下意识的寻求安慰的看向陆司昂。
浑然不知身旁的陆哥比他还要怯上几分。
“咳咳!”
陆司昂咳嗽两声,极力把心里的那股子慌给压下,正犹豫着该直接莽上去然后被砍成这一块那一块,还是该大丈夫能屈能伸,劝服小泥巴和那个犟东西。
闷葫芦一声不吭的就从陆司昂和小泥巴身旁跑过,径直冲向了那唯一一名还站在院内的黑衣大汉,和对方激战在一起,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给陆司昂,只留给他一个满是血的侧脸和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不过显然这大汉也是陆司昂眼里的嗑药人士之一,力大如牛,闷葫芦来势虽猛却一时间占不到什么便宜。
葫芦啊,你在流血你知道不知道啊?咱刑狱也没给你多少银子啊,你这么拼命,我会怀疑你偷偷捞了油水不告诉兄弟我啊。
而且你就这么冲上去,好歹吼一声叫一声,让哥俩知道啊,没看话本里打架都得大吼一声才显得勇猛啊,你这样一声不吭显得很猥琐啊。
陆司昂眼皮直跳,看了看那七八个也落入院里的黑影,觉得有必要弃车保帅。
“啊啊啊啊!
保卫刑狱!”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陆司昂的心声,小泥巴陡然大吼一声,吓得陆司昂一哆嗦,高举大刀就也冲向正和闷葫芦激战的蒙面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