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喜愿正睡在段聿文的那张床上。
原以为经历了船上的事情,她会后怕得睡不着觉,但不知为何,刚沾上枕头,她就有点困了。
喜愿打了个哈欠,强打着精神侧头问风不鸣:“你睡了吗?”
“没有。”
风不鸣端端正正、笔直笔挺地躺在床上,手里抱着从客栈厨房借来的菜刀,就算是答她的话,也只是睁开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头顶的方向。
喜愿小声地问:“你说,现在会不会有人在往屋子里放迷烟啊?”
风不鸣警觉地皱起了眉头,抬头快速扫向窗户和门边,却丝毫没有闻到迷烟的味道。
“为什么这么问?”
喜愿又打了个哈欠,调整了下侧睡的姿势,迷迷瞪瞪地闭上了眼,“因为,我觉得,好困。”
风不鸣松了口气,淡淡地说:“没有,你只是困了。”
迷迷糊糊地听着这话,喜愿终于放下最后一丝戒备,安心地睡了过去。
从早上到晚上,怕在京都撞见熟人,喜愿的精神紧绷了一整天。
紧接着又遇到了杀手行刺,她是动手又动脑,真的太累了。
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风不鸣终于侧过了头。
摇曳的烛光下,喜愿睡得香甜。
她长得漂亮,柳眉星目,鼻子挺翘,酣睡时嘴唇会微微嘟起,像小孩子一样娇憨。
风不鸣觉得喜愿很像一种小动物,看着乖巧软萌,可当你兴起时逗弄她两下,便能看到她伸出利爪,呲着牙,奶凶奶凶地冲你嗷呜。
就是这么小小的身板,却在他危难之际,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平日让她搬个柴打个水都手疼肩疼的人,咬牙挥动棹竿时却又快又狠,气势汹汹地护在他身后,像极了呲牙咧嘴保护幼崽的母兽。
自他年少成名后,除了师父,所有人都习惯了站在他的身后。
有人仰慕他,有人敬畏他,有人依赖他,独独没有人保护他。
而她,却想要保护他。
“傻瓜。”
第二天一早,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喜愿被吵得不耐烦,起床气蹭蹭往头顶上蹿,气势汹汹地将门拉来。
“风兄……”
门外,沈植风流倜傥的笑容还未绽开,便僵在了脸上……
“疯了吗你?大早上敲姑娘家的门,亏你长得怪好看的。”
沈植后退一步,看了看门口挂着的牌子,折扇一指,问道:“这不是风兄的房间吗?”
喜愿立刻睡意全无,脑子清醒了大半。
她突然记起,自己昨晚是睡在风不鸣的房间里的。
那风不鸣人呢?
她回身去看另一张床,床上空无一物,整整齐齐。
“风不鸣呢?”
沈植失笑,“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这时,旁边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风不鸣抱着把剑,面不改色地从喜愿的客房里走了出来。
“找我何事?”
沈植说:“闲来无事,想约二位去翠仙楼尝尝招牌。
只是,风兄怎么会从喜愿姑娘的屋子里出来?”
两人同时开口。
喜愿:“他帮我去捉老鼠!”
风不鸣:“我们换了房间睡。”
……
沈植眨眨眼,神情玩味。
风不鸣面不改色地补充道:“她昨日说屋子里有老鼠,我们就换了房间睡。”
喜愿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没在一起睡。”
……
凝滞的空气中,沈植突兀地“哦”
了一声,诚恳道:“别紧张,我没说你们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