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儿子急了,“小孩子身体弱,老是吃这些餐馆的东西能健康吗?妈你现在怎么能这么懒,一顿饭又要不了你多长时间!”
我冷笑。
“你也知道啊,那你怎么在别人家做鱼,回家就什么都不会了?”
儿子脸色一变,目光忍不住和何洲对视了一下,嘴硬道:“那不一样!”
“孙婶那次是林叔不在,手又受伤了,我在她的指挥下做的饭,跟你有本质区别。”
“而且妈你不是常说邻里之间要助人为乐吗,我去帮忙你怎么还要责怪!”
我攥紧双手,手心的疤痕此时又开始疼痛起来。
儿子早就忘了,去年过年,他说想吃烧猪蹄,我凌晨四点起床,帮他做。
因为一个失误,剁猪蹄时,刀尖砍到我的手掌,登时血流如注。
听到我喊痛,儿子进来问我发生了什么。
看到我见骨的伤口和满桌子的血,他第一反应不是找医药箱止血,而是皱了皱眉,十分嫌弃的开口。
“妈你怎么搞的,居然能把自己伤成这样,我们还能吃到年夜饭吗,不行的话我就赶紧带着翔翔去他姥姥家了。”
“多大的人了,还能出这种状况,唉!
现在就是出门订饭馆都没地方了,妈你怎么每天都能添麻烦啊!”
那时的我,看着孙子期待的眼神,咬咬牙回了句没事。
整整十八道菜,都是我忍着疼痛坚持完成的。
那时的儿子,从没想过来搭把手。
哪怕他知道,我一定会在他身边,帮他准备好食材。
他只觉得我就应该为这个家付出,在我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之时,出口伤人。
我冷漠地看着他。
“以后你去做孙继妙的儿子吧。”
他有些嫌弃地看着我,好像我在说什么不可理喻的疯话一样。
一旁的何洲此时也有些尴尬。
他气急败坏地扯着我的肩膀向后一推。
“刘琳你究竟在干什么,本来孩子们周末回来高高兴兴的,你非闹成这样,不就是让你做条鱼,矫情什么呢!”
我挣脱何洲的束缚,平静地通知他。
“何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破事吗?我忍够你了,我要和你离婚!”
何洲愣住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我这个已经爱了他四十年,默默为他付出四十年时间的人,竟然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说出这样的话。
他声音中充满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什么?什么破事!
刘琳,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你照照镜子,脸上的褶子都能夹苍蝇了还在这里撒泼,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儿子更是一蹦三尺高。
“妈你太过分了,明明是你懒得做鱼,现在居然往我和我爸头上推责任!”
“我看你真是欠教训!”
“我就一句话,你赶紧给爸道歉,以后不要再提什么离婚的事,我绝不会答应!”
儿子声嘶力竭地警告着我。
看着他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有你这么和自己亲妈说话的?还敢在这里指挥我?”
我从小对儿子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今天忽然和他动手,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凝重的气氛。
打开门,孙继妙走了进来。
看着儿子阴晴不定的样子,她赶紧询问发生了什么。
孙继妙平日就喜欢参与我的家事,之前我只当她热心,如今仔细回忆一下,发现她分明是想在我家做主人。
那正好,一起收拾。
得知我因为一条鱼闹离婚,孙继妙立刻开口数落我。
“可这肯定是你不对!”
“翔翔只不过要的复杂点,你就懒得做,我要是他奶奶,肯定把翔翔宠上天……”
我冷笑。
“你那么爱做,你来做。
反正你想和他们做一家人的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孙继妙的心思被我戳穿,此时面子有点挂不住。
“刘琳你说什么呢,我这是作为你好友,公正地说一句。”
何洲也严厉地训斥我。
“刘琳我看你真是失心疯了,居然对邻居说这种话,真是个没教养的泼妇!”
他的话再次点燃了我的怒火!
同为老师,当初若不是我为了家庭考虑放弃评职称,何洲怎么可能当上大学教授!
可他现在却用如此厌恶的语气鄙视我!
“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泼妇!”
我拿起花瓶,狠狠往地上一砸。
众人顿时惊诧不已。
而后,我又在何洲“疯婆子”
的怒骂中掀翻餐桌!
顿时,带着热气的饭菜天女散花般在空中飘散。
“啊!”
一盘辣椒炒肉不偏不倚盖在她身上,孙继妙的皮肤瞬间红肿一片。
何洲见状,立刻气急败坏地冲过来给我两记耳光。
“贱人,你居然敢伤继妙,我打死你!”
我咬紧牙关,一拳砸在他头上,拼命扭打在一起。
儿媳的劝诫、儿子的怒骂、孙继妙的哭喊在耳边混成一团。
而我眼中,只剩下何洲这张哄骗了我四十年时光的丑恶面容!
突然,一道稚嫩的童声打破了混乱的局面。
我扭头一看,翔翔不知何时挣脱了儿媳的怀抱,此时正摔在立柜的玻璃上。
一片玻璃插在他的腹部,鲜血流出,翔翔脸色苍白,拼命哭喊。
“爷爷坏,为什么推我,呜呜,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