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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晚、野狼的叫声、走两步路跌倒一次的坎坷,我永远无法忘记这样的夜晚有多难熬。
柳熙雅只给我留下了一个看时间的表,我知道她是想让我亲眼看着时间流逝。
不想让我在混沌之中就熬过了痛苦。
只是她不知道,这块手表是和她在一起一周年时,她送给我的。
我珍惜到在上面安装了一块定位系统,生怕表弄丢了找不到。
明天飞机制造基地,如果派来的车没有等到我,一定会到处寻找我。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下午,来接我的总负责人
他们跟着定位找到这里,总负责人着急坏了,连忙让给我拿来水和毛巾,试探地问,
“这地方我们开车开了半个小时才过来的,你是车子不小心开到这里迷路了吗?”
我咕噜咕噜喝了两大瓶水,跟他道了谢,避开了这个话题。
总负责人见我不愿意提,也没再继续问,笑呵呵地朝我伸出手,
“小徐,刚才太着急了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王缪,是飞机制造的总负责人。”
我连忙跟他回握了手,寒暄了一番。
其他一同来的人也跟我一一介绍过名字之后,将我带上了车。
陈缪在车上笑呵呵的跟我讲了许多航空领域的趣事,拍着我的肩说,
“你小子这资料可是我在航空领域生涯遇到为数不多的天才,生怕你又反悔了才急匆匆赶过来接你。”
我笑了笑,谦虚地回应,“没有,陈老师,我这些天都落下很多专业知识了,回去还得抓紧补回来。”
很快,到了飞机制造基地的门口,陈缪沉重的看了我一眼问,
“家里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吗?我们这是保密性质的工作,可能几个月、半年才能出来一次。”
我扯了扯唇,现在唯一会在意我还在不在这个世上的人除了柳熙雅,不会再有其他。
然而柳熙雅对我,也只是算账报复而已。
我释然了笑了出来,接过保密合同签署之后,正式踏入了基地。
在基地一个月的时间做着我喜欢的工作,很多时候甚至废寝忘食,忘记了时间。
也全然忘记了外面的生活,一门心思扑在制造飞机上。
陈缪见态度认真,几次三番在其他同事面前夸赞,要大家多向我学习。
又对我说,“你才刚来一个月,按照惯例,是该放你三天假期出去看看的。”
我本想继续留着不用休息的,但想想确实还出去外面买点常用品回来。
放假拿到手机开机的那一秒,一窝蜂的消息席卷而来,差点把手机都弄死机了。
我瞥了一眼,上面全是柳熙雅发来的消息,一个月来从未间断过。
[徐逢,你死哪去了?你以为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你在哪里?给我回个信息!
]
[徐逢,我错了,别躲着我了好吗......]
......
后面发来的信息,态度越来越卑微乞求。
我随意滑动扫了一眼,看到没有其他信息就通通将这些垃圾短信删除。
顺便把柳熙雅的所有联系方式给通通拉黑了。
买完常用品,我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去,准备开个酒店住下来。
还没走到酒店,就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我爸的尤其急躁,
“徐逢,你回家来吃顿饭吧,我有要紧事跟你商量。”
我沉默了几秒,答应了下来。
看见我回来,我爸沉着个脸硬声低吼道,
“你还知道回来啊!
这些日子你不回家,熙雅把对咱们公司的所有合作给停了,要不是泽钧公司差点运转不过来!”
“人家泽钧是领养来的,小时候还没像你这样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你看看他为这个家作了多大牺牲。”
面对他滔天的怒火训斥,我扯唇一笑,讥讽地说,
“爸,他不是领养回来的,他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顿时,我爸脸色凝固住,砰的一声摔了杯子。
在即将吵起来的那一刻,柳熙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急切又激动,
“阿逢?!
阿逢你回来了?!”
她冲上来抱住我的后背,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一遍遍哭诉着喊,
“阿逢,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找你找得多着急吗?!
我在野生动物保护区呆了整整一周,把那里都翻遍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
我听着她的哭泣声,内心半点波澜都没有。
只觉得可笑。
是她将我扔进那里,说要惩罚我,如果不是及时有人来接我,恐怕我就真的会葬身在那里。
我推开她,冷冰冰地说,
“柳总,现在就没必要在我面前扮演深情了吧。”
毕竟跟着她一起来的,是顾泽钧。
顾泽钧面色有些难看,听完我说的话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
“徐逢,人家熙雅为了找你,一个月不眠不休的,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难听了?”
我平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那里有脸还对着我说这种话的,反唇相讥,
“顾泽钧,这些天你一定高兴坏了吧?”
他的脸唰一下就黑了,其实仍谁都看得出来,顾泽钧这段时间似乎过得并不好。
衣服不再是之前定制合身的款式,人也颓废了很多,更显目的是,他额角处新增了几处伤痕。
柳熙雅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挤出个笑容对我说,“咱们吃饭阿逢,说完饭咱们还继续聊聊婚期的事情。”
爸妈见她态度偏向我,附和着说,“是啊阿逢,既然你回来了,那就不用让泽钧和熙雅结婚了,当初说的联姻对象还是你。”
柳熙雅全当没听见,拉着我到餐桌坐下,视线那么炽热放在我身边,看着看着又哭了出来,
“阿逢,你瘦了。”
她不断在给我夹菜,又哭又笑着说,
“多吃点补补,等吃完这顿饭,咱们就去选婚纱西服,选婚礼场地好不好?等了你一个月了,这次我真的不想再等了。”
我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疏离淡漠的坐着,直到她说出婚礼的事情,才开口,
“柳熙雅,我们的联姻取消吧。”
柳熙雅怔住了两秒,握住我的手勉强笑着,“阿逢,你不要开玩笑了,咱们婚礼都定好了的,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了?”
她掌心温度冰凉,我抽离了出来,冷声说,
“还有必要么?当初你帮徐家想要结下这门联姻,只是为了顾泽钧而已,现在你也得到你想要的了。”
面对我冷漠的态度,柳熙然茫然又无措,啜泣着拼命摇头,
“不......不是的阿逢,我只是当初没看清我自己的心而已,我现在才知道,其实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我讥讽了笑出了声,听着爸妈在一旁为了顾泽钧说话,起身往外走。
柳熙雅追了出来搂着我不让我离开,啼哭着说,
“阿逢,上次的事情我已经查出来了,不是你的错,是顾泽钧......”
我没有说话,倒是顾泽钧冲上来攥住她的手腕,委屈地哭着嘶吼,
“柳熙雅!
你到底还要为了这个替代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你爱的人不是我吗?!”
柳熙雅瞬间脸色铁青,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顾泽钧!
你他妈还敢跟我说这种话!
要不是你那天在餐厅耍心机,挑拨我和阿逢之间的关系!
我们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争吵声越来越激烈,我能清楚的听见柳熙雅对顾泽钧上了手。
也终于知道了顾泽钧额头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了。
没作停留,我出了家门,回了基地。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其实这顿饭根本不该去的。
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却总以为我爸对我的态度能和小时候不一样。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顾泽钧根本就不是什么领养来的。
他就是我爸在外面和他白月光的私生子而已,为了这事还活生生将我妈心脏病气得复发,最终死在了病床上。
我将这个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藏得很好,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在这个只有冷漠的家中维持着最后的温情。
父亲的偏心、童年的冷漠我通通自己消化干净。
只是没想到,忍耐成了后来伤我的一把利刃。
顾泽钧变本加厉开始抢夺我手上的东西,最开始只是小小的玩具卡片,到我喜欢的飞机模型。
慢慢的演变到了我喜欢的人,李汝、柳熙雅,他都会找各种心机手段来挑拨离间,抢走她们。
只是,从来没有一次我从来没有一次赢过。
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晚上了,陈缪看出来我心情不太好,一直留在基地工作不肯离开。
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徐啊,从第一次去接你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了,你来基地肯定是遇到了点不想面对的事情。”
我怔了片刻,张了张唇还想像以前那样装出无所谓的态度说,没有,没事,没关系。
话到嘴边却哑了声。
一次次背叛,一次次偏心,还有那些欺骗。
怎么可能没关系。
陈缪手搭在我肩上,看着远方说,
“你跟我很像,在我当初选择来基地的时候,是因为我初恋抛弃我去追了另外一个男人。”
我掀起眼皮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生怕还有这种事迹。
“很好笑吧,不过后来我就开看了,其实这世界女人多得是,况且你这么年轻优秀,我有个侄女跟你年纪相仿,改天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我笑了出声,“原来您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陈缪笑着说,“像你这么优秀的人,不该为了感情伤神,下周有个国外一起来参加的座谈会,到时候我带你认识一下。”
我答应了下来,一周以后,跟着陈缪去参加了座谈会。
“这次座谈会主要还是和大家一起交流研讨在空间技术核心上的问题,你多听着学习学习。”
还没进会场,我却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柳熙雅站在会场外不远处的路边,目光一直追随着进会场的每一个身上。
她比上一次见面更瘦了,人看起来就跟纸一样薄,仿佛随手都能被风给吹倒。
见到我时,瞬间两眼放光朝我这边飞奔而来。
她惊喜雀跃的看着我,两眼通红地说,
“阿逢,你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儿的!”
陈缪莫名的看了她一眼,问我,“你朋友?”
我点点头,对他说,
“您先进去吧,我跟她单独说两句话。”
柳熙雅抹了抹眼泪,一路跟着我走到了转角无人的地方。
她在我身后小声啼哭着念,
“阿逢,我真的好想你......我也知道我自己做错了,回家好吗?之前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全是假的,只是当时我还没搞明白,我早就爱上你了!”
我顿住脚步,她伸出手想要拉我的手,被我冷眼一记,诧然脸上的欣喜暗淡了几分下去,小心翼翼拉着我的衣角,哽咽着说,
“顾泽钧我已经处理好啦,以后他都不可能在出现你面前,还有他冤枉你那次我也已经为你报仇啦阿逢,他现在永远不可能在回这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