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收到师尊的传音：“打盆水送入内殿。”

师尊的内殿是不设仆从的，自打我拜入门下，便没见过他差使陪童。

那时我从贫民窟里被师尊捡走，心头自卑又惴惴。

我自小泥里打滚，见过不少奴隶，惹怒主人后不是被砍手砍脚，就是横尸往外一抛，没了声息。

于是我跟在师尊身后，不安地去伺候他起居。

可他对我说：“修仙者不食五谷，不设凡俗。

是以去污除垢平息贪欲之念，复清净道法之真。”

他不要人服侍，只要我好好练功，当他不设凡俗的徒弟。

年幼的我瞪大眼睛——这就是仙人吗？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仙人，只是大道求仙中的芸芸一人。

但只是修仙，那也很好了，比起不值钱的奴婢，不知道好多少倍。

我第一次拿起银盆接水，一路送去内殿。

红鸾帐暖，内殿漂浮着一股旖旎的麝香。

我蹙着眉，并未看到师尊。

“来人了？放这吧。”

榻上女子起身，声线娇媚，拨开帘子露出一截皓腕。

正是白芍。

半夜三更，我在点灯处理宗门事务，而她和师尊却在修仙大殿颠鸾倒凤。

我垂下视线，却不期然在她身下看见一袭衣氅——正是我前不久送给师尊的礼物。

白芍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这次没有男人在场，干脆不装了：“我怕冷，他便随手给我当垫子了。”

她娇笑：“你可知你敬爱的师尊有多少蛮力，纵是大氅这么好的皮毛，也磨得我腰疼呢。”

她得意洋洋地望着我，一如前世，她最爱看我众叛亲离，落得个背刺而死的下场。